一秒以後,季惟轉過頭去,看見不遠處走來的某位政要的秘書,旋即起身打招呼。
陪喝了整整兩杯以後,季惟感覺到微微地眩暈,在露台呼吸了一會兒新鮮空氣,再回來時,不經意地路過鄰桌,已不見蔣聿,卻和徐輝撞個正著。
“季惟,我們又見麵了,方才看見我,怎麼也不過來打個招呼?”
季惟犀利地反唇相譏:“我怕壞了您品嚐美食的興致。”
“噢?”徐輝不懷好意地笑起來,“我看胃口不好的似乎是你,不過……胃口比你還差的人大有人在。”
徐輝的目光瞟了一眼空出的座位,季惟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不動聲色:“那是因為有的人習慣了總是自作自受。”
“不賞臉陪我喝一杯?”
季惟輕蔑地一笑,接過他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
走時,徐輝叫住他:“季惟,有些病是會傳染的,你最後離得遠一些。”
蔣聿從洗手間出來時,麵色鐵青,而季惟確是守在門口。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先開了口,遞過去一盒藥:“止痛片,你應該用得著。”
蔣聿的神色寫滿出乎意料,似乎不明白季惟是如何知道他的不適。他看著他,捂著腹部萬般隱忍的樣子覺得可笑:“不要以為是特意為你去買的,最近變天,我有時頭疼,隨身帶著罷了。”
說罷,轉身離開,隻當蔣聿脫口而出的那句謝謝是一縷無影的風。
蔣聿追上去,叫他,無奈胃部的痙攣來得突然,最後留給他的隻是陰冷的、關上了的電梯門。
門關上的一刹,季惟靠在冰冷的牆上,重重地舒了口氣,然而電梯裏的空氣是一樣的悶熱。急速下降的電梯讓他開始感覺到越來越清晰的暈眩。有些事真的不能說,比如頭疼,雖然有點迷信,但季惟不得不為多嘴付出代價。
到達地下停車場,季惟靠在車上休息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承認了醉酒的事實,給代駕打了電話。
他躺在駕駛座裏,合上眼,感覺一個個疼痛的細胞在腦海裏沉浮。
他想象著,每一個疼痛的細胞都裝著過去的一小段碎片式的回憶,然後伴隨著每一次細胞的新陳代謝以後破碎成虛無的泡泡。
再然後,他不會再因為蔣聿有任何與感情有關的波瀾起伏。
可是他做不到,他試過了。
他抗拒過,說服自己把他當作一個陌生人,卻會因為不期而遇時的一個眼神而變得軟弱——盡管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那不過是假象。甚至在有些時候,孤獨到無以慰藉,他會喪失理智地規勸自己,放棄現在所做的一切,放棄那些以牙還牙的念頭,權當是做了一場噩夢。
可是蔣聿卻從來沒有親口說過,那隻是一場夢。
季惟在黑暗裏感覺到沉悶的氣流突然被撥開了。他用力地睜開眼,在模糊的交疊的人影裏仔細辨認,看見的人竟是當天婚禮的男主角。
“怎麼是你?”季惟笑了笑,麵部的表情甚至有點不受控製。
薛大少爺微微伏□,掐斷了車內柔和的背景音樂:“徐輝告訴我你好像醉了,讓我來看看你。”
作者有話要說:《冷光》一文在我的糾結與龜速中即將走向尾聲。
在此感謝各位朋友們在過去一年裏的支持與勉勵,混某提前預祝大家兔年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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