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發生了什麼事?”
“遊戲經你開始,卻由我來結束,蔣聿,事到如今,你已經無力收場。”
蔣聿似乎還沒有來得及準備好接受即將到來的一切,鈴音響起,他接了電話,寥寥幾句,變數卻已是定局。
“你們都以為能把我看得透徹,表麵上劣跡斑斑,本性也不會例外,但我有為人的原則,我從不食言。我說過我會從你手裏拿回我失去的東西,便會說到做到。蔣聿,我知道憑你的智慧,在短短的幾分鍾裏就能把所有的事都想通,但我還是願意親口告訴你,我比你想象得要難以預料得多得多。”
蔣聿看著他,目不轉睛。
“再過一個小時,程顥會發現他所有的精心布局都在一瞬間成為泡影,縱使他對我再提防,卻終究低估了他的對手,沒錯,我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同一條船上的舵手,在我快要溺水的時候,孤立無援向他伸手,他殷勤地把我撈上甲板,我卻時刻準備著看他意外落水。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有兩個,第一,為了兌現我的承諾,從一開始,我就隻想過一個人到達終點,中途所有的風景和人不過是順水推舟的加速度,目的達到的時候,你就不會再需要他們,甚至落井下石才可以以絕後患,這是你教會我的,蔣聿,以前我懂這個道理,隻是不想無緣無故去作一個惡人,和那些生來一無所有的人相比,我擁有的東西已經夠多,不需要再跟這個世界爭什麼。我一直以為這樣會讓人生變得很安全,沒有人會在意你是誰,所有人都以為你在沒心沒肺地揮霍青春,可是你給了我無形的一巴掌,我就醒了。”
“原來這個世界不是我想就能平安無事的,你假裝無欲無求,然後最珍重的東西就偏偏失去,謝思銘是第一個,我不想說那時候的心境是痛不欲生,但至少因此而恨過。蔣聿,你是第二個讓我重溫這種感受的人,俗話說得好,事不過三,我不可能再放任自己這麼無動於衷下去。”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沒有最安全可靠的朋友。程顥絕非善類,縱使他沒有異心,接納我也不過是為了他自己。所以我所做的一切不可能讓他坐享其成,他以為所有成果的最終擁有者是自己,卻不會料到手裏的合同隻是一紙空文。付出的人是我,簽字的也是我,他得到的不過是天衣無縫的贗品。”
蔣聿的嘴角動了動,眉頭在不經意間攪得深刻:“他若是知道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裝瘋賣傻也好、同歸……於盡……也好。”
“蔣聿,即便你再謹小慎微,有個定時炸彈在身邊也難怪束手束腳。你是否有把柄在程顥手上,我本沒有興趣,隻可惜我不像你,任何情緒都不會寫在臉上,所以他在最後的時候,給我上一把鎖,以為你是我的痛處。走私、行賄,原始積累都是倉促而不幹淨的,和我最壞的預想一樣,不是同歸於盡,便是我的努力付諸東流。到頭來我才是跟你綁在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死也好,不死也好,程顥都是最後的贏家。但是所有的迷宮都有出路,所有的死結最終都能解開,我有耐性和毅力,所以,如果你做不到,不代表我不可以。”季惟自信滿滿地笑,卻有隱隱的憂愁藏在嘴角,他注視著蔣聿,看他無措地仰起頭、又低下去,看他深深地歎氣。
他想說話,季惟愣了愣,想打斷,卻終究給了他一個殘喘的機會。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句話在我認識你不久以後便咒語一般揮之不去,季惟,到如今,我可以有機會說幾句實話,你也終於願意聽。第一次見麵,所有巧合都是安排,程顥的陰謀,我沒有異議。相識以前,你對我而言隻是一座有待攻破的城池,穿過它,就是不一樣的明天。程顥早就對你做了深入調查,他知道你是個多麼感情用事的人,原本我做好了全情投入的準備,卻沒有想到你真的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