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情所困。
她為誰所困?
難道不是為了自己麼?
顧清晗猛地想到一件事,昨天下午衛懷瑾來過,後來給公主請安的時候,他就覺得她心緒不寧表情有異,果然隻過了一夜,今早便莫名其妙吐血了。
盡管公主沒讓那家夥進來,顧清晗仍然覺得心裏不安,有些若有似無的東西在他腦海裏飄蕩,當真要去抓的時候,卻又抓不住什麼端倪。
外麵響起了叩門聲,秋蘭道:“奴婢來給殿下送湯藥。”
顧清晗扶著天瑜坐起來準備吃藥,他覺得她輕飄飄的,胳膊細得他都不敢用力,怕一使勁兒就給她弄斷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瘦弱呢。
想必美麗的東西都是脆弱的,顧清晗小心翼翼地在天瑜背後放了幾個枕頭,讓她靠著舒服些,心裏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她養得白胖一些。
秋蘭帶著婢女進來,先給兩個人行了禮,爬起來之後二話不說就把藥碗往天瑜懷裏塞:“殿下,奴婢在外麵用手背試過溫度了,不涼不燙正正好,你趕緊喝。”
顧清晗皺了眉頭,怎麼這麼沒規矩,他伸手就從秋蘭手裏把藥碗截了過來:“臣來喂殿下吃藥吧。”
天瑜抬手接了個空:“不要這麼客氣,我自己來就行。”
“殿下隻管坐好,這本就是臣該做的。”顧清晗十分堅持,他緩緩用金邊湯匙攪了攪藥湯,舀起一勺溫柔地送到了天瑜麵前:“殿下張嘴。”
天瑜把頭一偏躲開了,加重語氣道:“顧清晗,你把碗給我!”
張嘴,張你個大頭鬼!
天瑜看著這黑乎乎一碗藥湯就頭皮發麻,肉眼可見,喝下去肯定銷魂蝕骨。
從穿書第一天她就在喝藥,鬼知道她做錯了什麼,隔三差五就要喝藥。
更要命的是,顧清晗此刻舉著一根比耳挖勺大不了的小湯匙,妄圖一小口一小口喂她,豈不是要把這銷魂蝕骨的滋味又延長了許多倍。
天呐,不要!
秋蘭看見天瑜盯著藥碗臉色嚴肅,連忙勸道:“駙馬爺,真用不著你喂,你就給殿下吧,涼了就苦了。”
顧清晗拗不過天瑜,隻好把碗遞給她。
天瑜端過來,先是給自己打氣,呼——吸,呼——吸,然後放在嘴邊咕咚咕咚飲牛一樣灌了下去,一秒見底。
顧清晗簡直看呆了。
秋蘭收了碗,對著天瑜豎起了大拇指:“殿下威武!”
她又驕傲地對顧清晗道:“我們家殿下就是這樣吃藥的,從來都不哭不鬧不矯情不要人哄。”
顧清晗苦笑著點頭附和,眼神卻閃爍了一下,可他想哄啊。
天瑜正想大叫一聲,苦死姐姐了!
無奈秋蘭都已經把牛皮都吹出去過了,她隻好皺著眉頭忍著,婢女馬上遞了溫水和痰盂給她清口。
秋蘭帶著婢女們退下了,屋裏隻剩下他們兩個。
天瑜見顧清晗還坐著不動,委婉道:“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顧清晗一本正經道:“臣今日沒有事。”
天瑜見他不懂,索性直說了:“你回去吧。”
顧清晗鼓起勇氣:“殿下,我不去別處了,我想搬回來住。”
“為什麼,難道又是為了麵子好看。”
“不是為了麵子。”顧清晗上身前傾,急切道:“殿下`身子弱,臣回來,是為了方便照顧殿下。”
顧清晗擔憂的眼神不像作假,天瑜驀然鼻子一酸,有些感動。
公主過的很辛苦,但是顧清晗過得也不容易,憑心而論,這幾個月他的所作所為都非常隱忍和寬容。
不得不承認,世家大族的家教實在是太好了,在待人處事方麵,顧清晗真是無可挑剔,他永遠讓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