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念秋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帶著那侍女往書房去。

“爾瓊,你替我去查浣衣房裏一個叫碧雲的侍女,她的全部,事無巨細的回報給我。再去找薑仲,請他探查太常寺少卿趙憶山。”

夜色靜謐,周之衍隻望著棋盤,並未理會跪在眼前的女子,碧雲如芒在背,但又不敢肆意出聲。

一枚棋子落下,周之衍不疾不徐道:“你是哪裏人?”

碧雲不明所以,但仍是怯怯答道:“奴婢是孟城人。”

葉靖易三年前外任的地方,便是孟城。¤思¤兔¤網¤

“孟城是個好地方。”周之衍嗓音清冷:“既然你不想出東宮,那就留在書房當差吧。”

第二日,謝窈便得知碧雲進了書房,徹夜未出。

晌午,爾瓊往書房送了碗玉竹赤羊湯。

“哐當”一聲,周之衍放下掀開的瓷蓋,語氣喜怒難辨。

“這是什麼?”

“良……良娣送來的湯品,說是給您補身子的。”薑仲已滿額冷汗,碧雲意圖不軌,欲偷取文書,早已被拉下去處死了。

他卻聽見薑仲遲疑道:“殿下,良娣似乎發現碧雲的不妥,讓奴才去打聽太常寺少卿趙憶山。”

“除此之外,她就無話對孤說嗎?”

“良娣還讓奴才告知殿下,她近日忙著準備端陽節事宜,殿下不必過去。”

他自知送還侍女一事做得過火了,事是他做的,善妒的名頭卻壓在她的頭上,實屬荒唐。

他吃了人生中第一個軟釘子,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淡聲道:“你去同她說,端陽節當日同孤進宮赴宴,讓她準備,待她得空,孤親自到蘭軒賠罪。”

薑仲瞠目結舌,自家主子何時這般低聲下氣?

可是等到東宮眾人換上夏衣,掛起艾草菖蒲,端陽節當日,周之衍才見到謝窈。

她在裏間梳妝,爾瓊為她挽起墮馬髻,疏疏簪上幾簇珠花步搖,薄施粉黛,隻是輕點絳唇,更顯膚白勝雪,嬌婉如芙蓉。

脂粉馥鬱,侍女進進出出,柔軟的衣角被風帶起,周之衍端坐於外間,沉靜垂眸,沒有一絲不耐。

謝窈的聲音偶爾從裏間傳來。

“給娘娘的禮備下了嗎?”

“給安國公府的添丁禮是那對老銀雕花項圈,可別弄混了。”

她對著銅鏡一邊戴上耳墜,一邊一一確定無誤後,方起身行至外間。

藕色雲霧綃繡金花襦裙堪堪曳過,謝窈步伐輕柔,對周之衍垂首行禮:“殿下。”

她瞥見緙金團龍緞的袍角微動,沉水香氣息盈盈於鼻端,周之衍牽住她的手,低聲道:“走吧。”

她神色淡淡,但也未掙脫,周之衍知道她的氣還未消,隻是礙於眾人沒有甩臉色。

馬車軲轆作響,飛快往宮中駛去。

“這段時日辛苦了。”

東宮上下打點得妥妥當當,各家賀禮也都準備得周全得宜,這些皆是她一手安排。

周之衍想起她初入東宮,還裝作不善琴技來掩飾她的身份,而如今她卻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離她的偽裝的小門小戶庶女身份差得九萬八千裏遠。

謝窈側首,淡淡道:“嬪妾不敢當,不比太子殿下日理萬機。”

平日對侍女內侍都不曾說過重話,如今卻敢出聲嗆他,看來確實氣得不輕。

周之衍輕笑一聲,摩挲腰封上的白玉玉佩。

但下了馬車後,謝窈神色如常,偶爾與周之衍說幾句話,絲毫看不出方才在馬車上鬧別扭的跡象。

今日進宮赴宴的不僅有皇親國戚,還有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