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不想被江汜注意到,而江汜真的把她當成路邊一粒微塵一樣的忽視,還是讓江泌心裏生出怨憤來。

她冷下臉,也沒有多聽房中聲息的意Ψ

謝石心中頃刻間柔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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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亭揭開宮燈的羊角罩,將手中的密信湊近了焰心,橘紅的火苗霎時間一卷一吐,揉絹的信箋就無聲無息地融解了。

片片薄灰灑落下來,掉在黑漆的桌麵上,有落花般細碎的輕響。

江汜坐在她的對麵,冰冷的目光跟著殘灰墜落下來,麵上沒有一絲表情。

聞人亭不由得在心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阿汜,終究是吃了他們的苦,從此跟他們都生分了。

她低聲道:“陛下說,上善真人寄給他的最後一封信裏,也提到要閉死關的消息,叮囑他一定要盡早召喚謝石入朝。”

當今的陛下,就是聞人亭同胞的兄長聞人覺。

江汜目光如冰,似乎全然沒有為這句話生出一點波瀾。

聞人亭自顧自地道:“他要走科舉正途,入朝為官,至少也要十年光景才能坐上封疆大吏的位置。但我那日要提拔他直接做永州的知府,他卻毫無轉圜地拒絕了我。”

江汜忽然冷笑了一聲。

聞人亭當即看向了他。

但江汜卻重新沉默下去,似乎那一聲冷笑隻是她的幻覺。

聞人亭停頓了片刻,微微垂下眼睫,重新蓋上了燈罩,有些百無聊賴似的,拿起茶盤裏的小刷子,慢條斯理地掃著桌麵上的殘灰。

淺黑色的灰燼細細碎碎,慢慢聚成了一個小山包,又被刷頭忽夏目然搗下,重新四散開來。

她道:“阿汜,你看謝石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就在沉默延續到聞人亭以為江汜不會回應她的時候,他忽然道:“我看你那天很關心謝石身邊那個叫楚煙的女孩子。”

“我以為你是關心她?”

“你對那個小姑娘感興趣?”

兩個人的聲音疊到了一處,江汜目光幽涼地看著聞人亭,聞人亭也在端詳著江汜,等到確定了江汜神色間沒有情動之色,才揉了揉額角,微微歎了口氣。

她道:“那個小姑娘,是謝石從小帶在身邊的,雖然名義上兄妹相稱,但是小兒女動情,向來是藏不住的事。”

她笑著搖了搖頭,又看了江汜一眼,道:“確實是一等一的好顏色,也幸虧你不是打她的主意。那小姑娘在謝石麵前說話十分的有分量,倘若有機會籠絡了她,自然也能把謝石握在手裏。”

“世間好顏色這樣多,卻不必要為了一個美人平白交惡於謝石。”

江汜嘴角掛著譏誚笑意,目光平平地看著她。

他們母子相貌絕類,聞人亭這樣與他麵對麵坐著,看著麵前的青年,幾乎有種自己在照鏡子,看見很多年前的……

微妙的錯覺。

她定了定神,在這刹那之間,忽然有某種異樣的靈光在她腦中一閃而過,而當她再去回想的時候,卻再也捕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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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是永州郡望,十分的富貴,做壽的老夫人是秦家的長輩,百歲人瑞之齡,加之又有貴為國朝長公主的嫡親外孫女不遠千裏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