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的龜毛程度則以倍數加,隻要路過中庭就可以聽到他在恐嚇僕人得把瓷瓶上的銀邊擦的能當鏡子照,據說讓他焦躁的原因之一,是因為當初到葛雷沃夫家交涉時,給血風將軍的侄子冷朝熱諷了一頓。
花的隨性程度加了,因為看的裝飾物、衣服與禮物太多,現在隻要有僕人拿來東西詢問意見,她會反射地先答''隨便'',然後下一句就是''我現在悔婚還來不來得及'',當然這種發言老將僕人們嚇個半死,在哀嚎著二小姐請不要這麼說啊的同時,花才更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小琴的精神狀態老在亢奮與疲憊間跳來跳去,有時吃飯吃到中途,就像突然被斷了能源似,一頭栽到蔬菜冷湯裡,在夏裡恩連忙要把她拉起時,小琴卻又自己抬頭抹抹臉,頂著蕃茄切片跟青苣葉,跳著跳著說有好靈感,往自己的工作間移動,當然最後還是被露西逮到沐浴間沖洗去了。
夏裡恩感覺自己慘到沒時間吃飯,好容易跟僕人要壺茶送來房裡等著喝,一會兒卻又不知道為何開始瞎忙,等簽完回復、丟掉無法實行的提案、退回所有不合理的報價單,回神後發現茶葉因為浸泡太久未拿出而使飲料苦到難以下嚥,終究隻好倒了。
然後,夏裡恩終於想到個很重要的問題,為什麼他沒有想到應該要請個助手?
也許不隻一個,他可以請一整個團隊然後下指令叫他們處理雜務。
為何自己之前完全沒有想到?
吸口氣,停頓三秒,他好像聽見自己的聲音:因、為、我不是祖父……可、是、我想跟他一、樣……一、樣。
連中階軍官都有副手。夏裡恩也應該可以有幾個。可是錫爾沒有,一直以來他都沒有,不對、是因為不需要,銀血鑽的法爾貝特公爵不需要誰的?明。
夏裡恩支著頭笑出聲,在想出如何解決忙碌之苦同時,反而打傷了自己。然後像在跟自己賭氣似的,決定在花的婚禮結束前,不打算著手聘請助手的事。
就算死也得撐下去,反正也不可能真的死。
放下處理十張就會高二十張的文件山,他站起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他需要月光與涼風,最好再來點處子的血來填補莫名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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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爾俯瞰自己庭院中,大約完成的三分之一佈置,馬上就知道是威坦的傑作,那孩子跟自己最像(但要是被那小鬼聽見,肯定否認到底),懂得何時該努力,也懂得怎麼享受,若有心培育他當後繼者,大概會變得跟自己一樣吧?
不過這個魔界,不需要另一個錫爾,所以他並不特別想要四個孫子的誰來接掌遂星堡領地的未來,隻是、他有種出自內心深處的微妙希望,他的男孩與女孩們,每個都是漂亮又不規則的拚圖,隻要他們在一起、隻要合作無間,就能嵌出最璀璨的圖案。
這就是錫爾的希望。
但他從來都沒有表示,所以、對那些現在、未來、會相繼各奔東西的小鬼頭,隻要誰離開,就像珍貴的寶物,被硬生生敲下一塊帶走。
先是花。
下一個是誰?
"聽說笨蛋喜歡高的地方。"伴隨著那個反叛意味的濃厚的聲音,感覺有什麼踹在他背上。
"對這個家的主人最好放尊敬點,小鬼。"錫爾並沒有動,隻出言警告。
"花要嫁人了耶,你就不能表現高興一點嗎?"對方數落。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高興?"錫爾隻伸手往後,擒住對方的小腿,一把將他拽倒在地,翻了個身,穩穩坐在不斷掙紮的傢夥背上,"為什麼碰到我你就變笨了?在外挑釁比自己強的傢夥,不是禁忌嗎?"
對方一時回不了話,壓在身上的錫爾卻好像突然變得有千斤重,使他動彈不得。
"大哥看起來很累。"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