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富麗,據說她還住以前住的地方,可也有人說,現在是住地下室,不知道誰說的對,不過肯定不是好地方,有幾天連臉都沒洗好就上班了,時常哭,有幾次看見有小流氓過去找她麻煩,我過去幫著擋了擋,她就把我當好人了,時常找我。
我知道在她心裏,我準是和她是一夥的,我們都被林少迫害,聽她那話的意思,明裏暗裏,我還是為她得罪的林少。
我照著鏡子,看著裏麵那蠟黃色的臉,二十四歲了,真的老了。腰裏還是我媽給那根紅腰帶,等這一年熬過去,就順當了,我就算再厲害,也不至於讓人家那麼惦記,總有忘了的那一會兒,就象李英明,風風火火的,現在不也是連個屁都沒有。等林少忘了咱,也就舒坦了。大不了重頭來。
門開了,有人從隔間裏出來。
我忙走過去遞消過毒的小毛巾,跟雪似的白。
那人接過去。
我現在特習慣躬著腰,一般不抬頭看人,也不知怎麼的就抬了眼。
過耳的長發,長長的睫毛,白得跟瓷似的臉,接過小手巾擦了擦那藝術品似的手,然後把毛巾扔邊上的垃圾桶裏,慢悠悠的整了整自己的頭發。
富麗有二十六層,每層至少有四個盥洗室,我負責第三層的餐廳的,這個餐廳都是隻住得起標間的那種人才吃的,早上還供應免費的自助,我天天都蹭著的飯,早上一頓,連中午的都省了。
可就能碰見他!!
我眼微熱,咬緊牙關。
淡淡的味,飄到鼻子裏,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表情沒變,眼睛沒斜,隻當我不存在,轉了身,我馬上側了身讓開。
看他大步走了出去。
我拄著水池,一拳打在玻璃上,血濺到水池裏,我打開水刷刷的衝,我把手也放上去,把血都衝幹淨。
你隻當看不見我,隻當看不見我,我忽的笑了。
林豐,林豐,我憋了這口氣,舍了這身剮,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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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傷了幹不了活,又著了水,隻能包個嚴實在小屋裏躺著。
白小姐找過我來,哭著鼻子問我:“你是不是看見林豐了?”
“你怎麼知道他來了?”我問她,我還是老毛病,事越大越裝心裏頭,臉上無風無波的。
“他現在排場的很,我怎麼能看不見。”白夕美一臉的苦澀,“其實我是愛他的,隻是當時情勢所迫沒辦法才和王浩訂婚的,可我跟王浩是清白的,現在我還是……”
我拍了她肩膀一下,“姐們,聽兄弟一句話,你就當林豐是頭大灰狼,能躲多遠躲多遠。”聽她那話,覺的林豐對她還有感情似的,因愛生的恨!?
真他媽玩笑,這幫子人有一個算一個的,哪個懂點感情,嘴上都是情啊愛的,都他媽會擺活,愛是放嘴上說的嗎?
你要真愛他,你還能看著他受苦不幫他,他要真愛你,還能那麼傷你?
愛?!我眨了眼,轉了身,把頭紮到邊上的被子裏,算他媽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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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壞了,WC聽了風來看我,順便表達表達領導的意思。
“你怎麼總給自己找別扭。”WC說。
“那姓林的來咱們這幹麻?”我問。
WC忽的住了嘴,看我一眼,猶豫了猶豫才告訴我,他知道我清楚王浩的生意,這個地方的誰不知道富麗老板表麵光鮮,可內裏都毒的流膿,什麼來錢幹什麼。
“生意上的,說多了你也不明白。”WC說完看我。
這幾年他變化太大了,我有點失落,那個土的掉渣,看見有人受欺負就受不了的傻當兵的哪去了,算了,我明白,我早看開了。
“對了,王哥給那人提你的事來,林少也沒說不找你事了,也沒說找,反正就那麼不陰不陽的,你不知道,我也是跟王哥見過世麵的,可真見過這號的,他媽跟個泥塑的似的。不過最後倒說了句,他說,他根本就不該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