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到溫順,大家的態度還挺一致,朝著他就微笑。

如果是剛入學,溫順或許還覺得同窗們這是性情友善,照顧新人,可眼下,他已經瞥到自己的名字掛在尾巴上,同窗們還對他這麼微笑,那笑容就比青麵獠牙的惡鬼還可怕了。

對方一個個人高馬大,沒打他更沒罵他,溫順完全找不到理由沖人家發火,更欺負不了他們,隻能氣鼓鼓地朝著學舍跑,進去就收拾東西。

今日旬休。

宋巍來接宋元寶之前,周氏就已經找上門,讓他務必把溫順一併接回去。

宋巍到的時候,宋元寶正站在鎮學大門口,小臉上喜氣洋洋的。

相比較宋元寶,一旁的溫順臉上隻寫著四個字:灰敗慘澹。

宋巍問宋元寶,“什麼事這麼高興?”

宋元寶道:“這次旬考拿了頭名,沒給爹丟臉。”

宋巍含笑點頭,“那還不錯,不過你以後要懂得自謙……”

宋巍還沒說完,宋元寶就自己接了話,低聲咕噥,“知道啦知道啦,鎮學的頭名放到縣城、府城、甚至是京城就啥也不是了,我可還沒忘記第一次旬考呢,那會兒被打腫的臉,到現在都還沒消下去。”

溫順原本就被旬考弄得心灰意冷,這會兒聽到宋元寶的話,更是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宋巍看了一眼溫順手上的包袱,問:“怎麼收拾這麼多東西?”

溫順低著頭道:“我不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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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巍沒說什麼,抬手讓二人上車。

——

溫順不肯去宋家,剛到村口就跳下牛車往家去了。

周氏見他大包小包地收拾了回來,問咋回事兒?

溫順說不念了,鎮學待不下去。

周氏急了,“啥意思?你這才去了十天,咋就待不下去了?先生打你還是同窗欺負你?你跟娘說實話,我去找你姐夫。”

溫順拽住他娘的袖子,讓她別去,又說都不是,鎮學裡塾師們脾氣不錯,同窗也挺好相處的,就是他自己覺得待不下去。

周氏完全不能理解溫順的意思,總覺得這裡頭肯定有事兒,要不然自家兒子好端端的為啥收拾東西回來就說不去了?“你等著,我去宋家走一趟,一定給你鬧明白了。”

“娘!”溫順瞅著周氏,“我是真待不下去,每天上課一個字都聽不懂,旬考的時候也不知道考卷上寫了啥,更不知道要答些啥,我連字都不會認,你為啥非要讓我去跟那些人一塊兒上課?”

周氏尖聲道:“宋元寶都待得下去,你為啥就不行?”

在鎮學這段日子,溫順沒少聽到宋元寶的名字,他這外甥有個天才爹,再加上宋元寶本身資質就不差,不管是塾師還是同窗,提起來都豎大拇指,那簡直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因此一聽周氏拿自己跟宋元寶作比較,溫順直接炸毛了。

第044章 、被小媳婦兒猜忌

“宋元寶宋元寶,你能不能別成天在我跟前提他?煩都煩死了!”

溫順這一嗓子,把周氏給唬懵了,好半晌才回過味兒來,“怎麼著,聽你這意思,是宋元寶那個小兔崽子膽兒肥欺負到你頭上來了?”

溫順搖頭說沒有。

周氏又懵了,問說既然先生沒打你,同窗也沒欺負你,那你為啥不好好念書?

溫順來了句,反正就是不喜歡念書,先生一講課他就想睡覺。

這話周氏聽著胸悶,“當初為了讓你入學,我這張老臉都豁出去不要了,好不容易才說服你姐夫把你送到鎮學那麼體麵的地方去,結果進學不到十天,你給我來句不讀了,你是想氣死我?”

溫順將臉埋在被子裡不說話。

周氏又繼續叨咕,說當初溫順為了上學是如何如何的跟家裡鬧,那會兒她兒子一看就是個有出息的,如今變成這樣,跟謝家私塾裡那幫毛孩子脫不了幹係,等改天得了空,她非要親自上門去鬧一鬧。

溫順本來都要睡著了,聽到最後一句,嚇得一骨碌爬起來,“娘你幹啥呢?”

周氏瞪他,“你說我幹啥?盼千盼萬還不就盼著你能有點兒出息,結果花了那麼多錢,啥名堂都沒給我整出來你說你不幹了,合著我那幾兩銀子全白折騰了是吧?扔水裡我還能聽個響呢!”

溫順翻了翻眼皮,他當初鬧著要讀書,還不就是想著讀書費腦,他娘少不得要天天白米飯頓頓見油腥的供著,後來真讓他上了學,別說白米飯,能吃個肚飽就算不錯了。

反正讀書也沒啥盼頭,那還不如回家,家裡自在,想怎麼野都成,沒人管著。

周氏卻不這麼想。

她前兩日剛回了趟娘家,到周舉人家坐了坐,人家那吃的穿的,讓人瞧著就眼饞,哪怕叫不上名兒,周氏也覺得那就是頂好的,還想著她兒子要是哪天也中了舉,以後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