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出現任何不好的預感。
從考場出來,宋巍一眼就看到等在府衙外的溫婉。
她站在不遠處的大槐樹下,頭上戴著他給她買的粉色珠花,頰畔的髮絲被風輕輕吹起,日光透過槐花,將那張小臉打得細膩透白,唇角上彎,那雙眼睛裡好似凝聚了璀璨星光,洋溢著小姑娘獨有的青春活力。
宋巍想起來府城前,宋芳跟他說過一句話:三哥可真會疼人,嫂嫂自打嫁到咱們家,過得越來越無憂無慮,比我還像個少女了。
回攏思緒,宋巍加快腳步,走到溫婉跟前時發現她額頭上已經熱出一層薄汗,他從袖中掏出帕子,仔細地給她擦拭,聲音略低,“等很久了?”
溫婉抬起頭,從男人的眼神裡看到了溫柔。
她沒回答,隻是定定地注視著他。
深邃的雙眼,瞳仁漆黑卻並不冷漠,就連那一份溫柔,也都染上了含蓄內斂,不張揚,不外露,卻無處不在,時時刻刻都讓你覺得有依有靠。
上天給了這個男人頂好的一副皮囊,還給了他一顆會疼人的心。
溫婉心裡甜滋滋的,她覺得自己當初在情急之下選擇嫁給他是嫁對人了。
宋巍收回帕子,見小媳婦兒在發呆,他很配合地微微俯下`身,想讓她一次性看個夠。
溫婉驀地回神,見相公不動聲色地捉弄自己,羞得捂臉轉身,大步朝前走,也不等他。
宋巍看著她倉惶而逃的背影,暗暗失笑。
——
在府城待的時間太久,家裡還什麼消息都沒收到,宋巍怕爹娘擔心,就不打算繼續等榜了,反正到時候真考中,也會有人上門通知。
夫妻倆回到客棧收拾了一番,確定沒落下什麼東西以後,下樓退房。
剛走出客棧,就碰到郝運喜滋滋地迎麵而來。
這次重考,郝運並沒有跟他們再住同一個客棧,會在這地方見著他,猜也能猜出是特地來找人的了。
宋巍沒再走,停下腳步。
郝運熱情地喊了一聲宋兄,然後拱手,麵上很是感激,“此次府考,我最大的收穫便是結識了宋兄你,若是沒有兄台的點撥,我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撥雲見日放寬心態。看這樣子,你們是要走了吧?宋兄能否賞個臉,在走之前容我做東,請你吃幾杯酒?”
宋巍知道他家日子過得不容易,婉拒道,“外麵的酒不好喝,你若真有心,什麼時候咱們一同去鹿鳴宴上暢飲,官家的酒喝起來那才叫痛快。”
鹿鳴宴,是鄉試放榜第二日,省城父母官宴請新科舉子和考官的宴會。
宋巍這話,是激勵他努力往上考了。
郝運心神一震,再次拱手,“宋兄言之有理,郝某受教了。”
宋巍沒再跟他深談,隨便聊了兩句就提出告辭。
這次回家,溫婉可不會再依著宋巍花冤枉錢去雇一輛死貴死貴的頂棚馬車了,直接坐的露天馬車,跟著商隊走。
雖然路上的確吃了不少苦,不過對於溫婉來說,那都算不得什麼。
再苦再累,隻要能保證相公不出事兒,全須全尾地回到家,她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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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來個小劇透,等院考再奪案首拿下小三元,三郎就跟上本的丁二哥一樣被保送去京城國子監讀書啦O(∩_∩)O哈哈~
第073章 、潑糞
宋巍夫妻一走就是十來日,音信全無。
宋婆子幹啥都沒勁,每天往村口跑好幾趟,就想碰碰運氣,要是能剛巧碰到兒子回來,她那心裡也能踏實了。
這天宋婆子忙完屋裡的活兒,又去村口,在村道上碰著張二。
張二看到宋婆子,心虛又緊張,低低喊了聲大娘。
宋婆子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擦著張二的肩膀朝前走。
“大娘,三郎他該回來了吧?”
張二望著宋婆子的脊背,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宋婆子一聽,上火了,“三郎是我兒子,他回不回來,跟你有半個銅子兒的關係?怎麼著,又想堵路害人?不怕天打雷劈鬼纏身了?”
張二臉都給她說白了。
宋巍上府城那天,張二兩口子被村人發現了不對勁,見人就說是鬼,跪在地上哭著喊著讓小祖宗饒命。
有人說是掉魂。
張母急得原地打轉,聽了人勸去請神婆,銀子花了一大把才把兒子兒媳的魂給叫了回來。
張二兩口子嚇破了膽,再沒敢瞞著,就把那天晚上的事兒給捅了出來,順帶把同夥也拖下了水,還放話說等宋巍回來,甭管人家有沒有考中,他都要親自登門去賠個不是,畢竟這事兒是他們做得太絕了才會遭報應。
張二兩口子一表態,另外那幾人不照葫蘆畫瓢上門去給宋巍賠罪是不成了。
三家人為了這事兒,私底下大吵了一架,你怪我我怪你,就想把責任都推到對方身上。
宋婆子還是聽愛八卦的二郎媳婦說的,理清楚事情的原委是這幫人嘴巴不擋風,常在背後說宋巍的不是,被謝姑媽給威脅了,他們害怕才會想著去害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