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急著出政績,早就琢磨好不管怎樣都要想法子保下宋巍院考的案首,這樣就能將這位拿下小三元的人才保送到國子監去,對他的升遷大有助益。

然而誰也沒料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來。

那個叫做“郝運”的學子,之前聽都沒聽說過,竟然一鳴驚人寫出篇能與宋巍相提並論的文章。

陳知府為了明年能順利升遷,準備了一個又一個的三年,他這把年紀已經耗不起,做夢都想升到京城去,不想因為一隻小跳蚤壞了自己的大事兒,一時鑽了牛角尖,就使出陰招,私底下雇了打手,暗中把郝運給殺了。

院考一出命案,宋巍又得跟上次府考一樣受牽連。

第106章 、真小人易躲,偽君子難防

上次府考出現的預感也是命案,隻不過那個時候的郝運是因為害怕重考一次落榜,一時想不開自殺。

可這回,是因為他阻了陳知府的前程而被暗殺。

同是一個人,同樣是命案,這次卻比上次更加棘手。

因為命案的開端是由於郝運從宋巍這裡取了經,文章寫得一鳴驚人,讓主考官拿不定主意選誰做案首。

自家相公的實力,溫婉是清楚的,既然在預感裡就有案首之爭,說明此次院考十拿九穩能拿到案首,可壞就壞在,郝運摻和進來了。

總不能讓自家相公故意考差給郝運讓道而避免悲劇發生吧?

郝運給相公讓道就更不可能了。

科考是決定考生命運的大事兒,稍微出現差池,就很可能與榜單失之交臂。

往後能不能再考上,那都不是誰能說了算的。

不管是誰,再大度也沒可能在考場上謙讓。

溫婉越想越沒轍。

要早知道會出這種事,當初就該提醒相公不要教郝運那麼多經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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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好了,徒弟拿著師傅的成果來跟師傅一較高下。

怎麼感覺像教了個白眼兒狼?

宋巍目光落在溫婉捏著毛筆的纖細手指上,出聲問:“兩篇文章的風格是不是挺相似?”

溫婉點點頭。

正是因為出了奇的相似,而且還平分秋色,這才會讓閱卷官為難。

宋巍了然,“那看來是用我一貫的風格寫的了。”

溫婉聽著不對勁,擱下毛筆,輕輕拽了拽宋巍的衣袖。

她不希望相公給郝運讓道。

再想想,或許還能有別的辦法避免這次衝突。

宋巍搖頭,“以我目前的身份,無法與知府大人正麵對峙,更不可能在事情還沒發生的前提下勸他別對郝運出手。而郝運那個人,上次府考你也看到了,自尊心十分要強,除了自尊心,他還有野心,要不然也不會仿照我的風格去寫院考文章,他為的,就是在此次院考中一鳴驚人大獲全勝。”

溫婉聽得咬牙切齒,什麼仿照?那就是剽竊!

院考拿了頭名的人,地方父母官都會酌情往上報,申請保送去國子監讀書。

京城國子監,那可是天下學子做夢都想進的全國最高學府。

而像宋巍這種,縣考和府考都拿了頭名的,如果院考再拿頭名,往上報的時候基本都不用怎麼審核,很容易就通過。

小三元啊,往前數個幾十年都沒見哪個省出過一個,說出去名聲多響亮,能是郝運那種靠著剽竊別人心血上位的偽君子能比的嗎?

兩相權衡,陳知府但凡不是腦子進了水,都會選擇保宋巍。

溫婉覺得不甘心。

明明是郝運踩著相公的心血上位,憑什麼到頭來要相公給他讓道?

宋巍安撫她,“到府城以後,距離院考應該還有兩三天,我嘗試一下改換風格,希望來得及。”

溫婉咬著唇,小拳頭捏得死死的。

難怪老話都說真小人易躲,偽君子難防。

這次栽的大跟頭,算是讓溫婉深切體會到了。

那種明明知道對方心術不正,你卻拿他無可奈何的感覺,比吞了蒼蠅還難受。

第107章 、量小非君子

情況緊急,溫婉這次沒在怎麼去府城的事兒上糾結,照著上次,花二兩銀子雇了一輛舒適的馬車,夫妻倆提前到了府城。

上次住的那家客棧已經爆滿,他們去了另外一家相對貴一點的。

一路趕來,溫婉又餓又困,一進客棧就想癱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覺。

可是想到相公這幾天應該會很辛苦,她又沒敢真睡過去,強撐著眼皮,先把行李安置好,問宋巍想吃什麼。

宋巍見她眼圈都熬出了青暈,哪還捨得讓她跑腿,直接打橫把人抱進裏間放床上,“你先眯會兒,我出去給你買你愛吃的餛飩。”

溫婉本來是想自己去的,可是對上宋巍那雙深不見底卻能給人踏實感的眼睛,莫名覺得暖。

心中有屬於小女人的羞澀,溫婉沒外露出來讓他發現,強自鎮定,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