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眼看到宋巍他們,笑著打了個招呼,緊跟著停了馬車,下來幫幾人把東西拿上去。

謝正見這馬車比一般車馬行裡的要寬敞華麗,不由側目望向宋巍,“看來你在京城那一年沒白待啊!”

宋巍聽出來他是訝異於自己結識了權貴,笑笑,“也就認識這一個。”

謝正心生羨慕,說:“大老遠的派人來接,這種朋友,一個能頂十個郝運。”

宋巍不置可否。

徐恕雖然性子大大咧咧,可他本性不壞,是個熱心腸,這樣的人不會耍心機,有什麼說什麼,所有的心思都表現在臉上。

郝運就不同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

要認宋巍當老師求教經驗的是他,主動把宋巍當成對手往死裡整的也是他。

現如今的郝運,已經習慣了事事壓宋巍一頭,想借著這點自以為的成就感來掩蓋骨子裡的自卑。

然而再怎麼蓋,有些本性,就如同附骨之疽,永遠無法根除。

那天在酒樓聚會,郝運拐著彎地請了曹縣令來說那番話,就已經暴露了他的自卑。

沒錯,最近幾次考試,他的的確確是壓在宋巍頭上,得到了旁人由衷的讚譽和歆羨的目光。

可一旦離開寧州,到了天子腳下,性質就不同了。

宋巍考得再不如他,好歹也是國子監出去的學生,在京城已經有了一定的交際圈子,站得住腳。

郝運不想輸給宋巍,卻又沒有自己的人脈,隻能想辦法重新靠上來。

宋巍能給同一個人當第二次跳板嗎?

……

坐在寬大舒適的馬車上,宋元寶撩開簾子四下瞅了瞅,覺得特新鮮,睡意也沒了,小臉上說不出的興奮。

謝正也是頭一次坐馬車。

不過比起小娃娃,他顯得很淡定,隨便打量了兩眼就看向宋巍:“上次在酒樓,你直接拒絕了帶郝運上京,以他的性子,背地裡肯定會進行報復,咱們這一路上要小心些。”

宋巍頷首,謝正跟他想到一塊去了。

出門前婉婉雖然沒具體的預感到什麼,但也囑咐他,要遠離郝運這個人。

出乎意料的,接下來他們一連走了四五天,都平安無事,簡直順遂得讓宋巍懷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要不然憑他的命格,從出門到現在,早該碰上事兒了。

宋巍最後把這一切歸功於婉婉的“先見之明”,歸功於元寶能“旺爹”。

但其實不是這樣的。

他們的馬車才離開縣城沒多久,上次在省城沒派上用場那幾個被取消科考資格的學子便受了郝運的挑唆,先一步等在半道上,準備給宋巍來個秋後算帳。

可郝運千算萬算,算不到宋巍是長公主和陸駙馬的女婿,人家能眼睜睜看著親閨女的相公出事兒嗎?早就暗中派人跟著沿途保護了。

見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想使壞,暗衛也沒想著把他們怎麼樣,趁著人不注意,點了幾掛鞭炮扔進樹林,劈裡啪啦一陣炸響,把那幾個學子嚇得屁滾尿流。

宋巍的馬車經過時,那些人早就不在了,所以才能這麼順暢。

不過溫婉沒跟著,宋巍的倒楣命格總是避不開的,長公主的暗衛能幫他阻了郝運的計畫,卻阻不了他削個水果都能往手上劃道口子,在客棧沐浴的時候,明明就不滑的地板,他也能摔到崴了腳。

對此,謝正表示,他家三表哥是真倒楣,這世上恐怕再沒有比他更倒楣的人了。

娘不在,宋元寶就得鞍前馬後地伺候當爹的,又是幫著包紮傷口,又是給爹當拐杖扶著他走路。

飯不敢給他爹吃太燙的,水不敢給喝太涼的,上個茅廁都得擔心一個不留神栽進去爬不出來。

謝正瞧著小元寶忙得呼哧呼哧直喘氣,忍不住嘴巴抽了抽,“得,這下我算是明白你兒子跟著來的好處了,一個兒頂半個老媽子,忙裡忙外伺候爹,你這福,一般人還真享受不來。”

宋巍絲毫不覺得自己吃軟飯,“你倒是想讓你兒子伺候,也得先有我這本事。”

謝正撇嘴,“就您那爛眼招蒼蠅的倒楣本事,就是送我也得我樂意要。”

看著謝正,宋巍突然想到了在家時婉婉跟自己提過的事,麵上懶散之意盡收,“你就沒想過教弟妹識文斷字?”

謝正愣了一下,望過來,“怎麼個意思?”

宋巍的眼神裡,帶了幾分打趣,“有朝一日金榜題名,難不成你還想效仿陳世美為求富貴拋妻棄子?”

謝正坐直了身子,脊背繃緊,“我說,你別冤枉好人啊!這話要傳出去,我腦袋上又得加頂高帽。”

宋巍輕笑,“既然不會,那就找個機會好好教。”

謝正是聰明人,宋巍提頭,他便知尾,明白三表哥是想提醒自己楊氏和他之間的差距不宜過大,否則將來容易出事。

對楊氏,他可能某些地方稍有不滿,但不至於嚴重到非得一紙休書讓她下堂的地步。

麵對宋巍的提議,謝正認真反思了一下,覺得三表嫂一個不會說話的人,三表哥都能讓她把字給認全了。自家那位是個全乎人,口能言,手能寫的,學起來總不會太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