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親爹何其強勢,他在這個家生活了十七年,再瞭解不過。
他才十七歲,在人情世故方麵單純得像張白紙,再加上書本裡“孝道”的薰陶,他沒辦法做到成熟圓滑地把話題引到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更沒辦法做到開口駁斥親爹,隻是一個勁地生悶氣。
他越是這樣,蘇相就越想掘地三尺把那個女人揪出來活活扒她一層皮。
離開蘇堯啟的院子,蘇相很快找來手底下的人,吩咐,“去,查一查四少爺最近的行蹤,看他最近跟什麼女子接觸過。”
——
有了兩個粗使婆子頂替婆婆的活兒,婆婆幾乎每天都能寸步不離地看著進寶,小傢夥最近沒闖什麼禍。
溫婉這段日子終於能安心去鴻文館進學。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什麼都沒做,就攤上了個莫須有的罪名。
蘇相還沒見著人,已經想了百十來種弄死她的辦法。
蘇家人動作迅速,沒幾天的工夫,就快查到溫婉頭上。
隻不過在最後關口碰上昌平長公主府的暗衛,蘇家派出來的人全部被暗殺,功虧一簣。
得知派出去的人全軍覆沒,蘇相勃然大怒,“什麼人幹的?”
長子蘇宏啟皺眉搖頭,“孩兒正在調查。”
蘇相胸口堵著一口氣,“難不成,是皇帝的人?”
“不能夠。”蘇宏啟道:“光熹帝近年來行事越發謹慎,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輕易跟咱們正麵交鋒。而這次出手的人,動作俐落,事後不留一絲痕跡,像是受到過高強度訓練的暗衛,別說咱們的人少敵不過,就算再翻個倍,也不一定是對手。”
蘇相混跡官場幾十年,腦子裡除了權利就是陰謀,碰上這種事,自然而然地陰謀論,覺得一定是有人用個女人做誘餌,引蘇家出手,再借機殺他個措手不及。
蘇宏啟也覺得他爹分析得有理。
否則這事兒壓根就解釋不通。
蘇相尋著機會,入宮覲見蘇皇後。
蘇皇後聽說後很是驚訝,“什麼人這麼迫不及待對咱們蘇家出手?”
一想到自己吃了個天大的啞巴虧損失慘重,蘇相臉色就黑得徹底,“除了那位,老臣實在想不出第二人選。”
所謂的“那位”,不是光熹帝就是仁懿太後。
光熹帝還不至於用這麼婦人的手段,那麼,就隻能是太後了。
蘇皇後到底是女人,在很多事情上,考慮得比男人細心全麵,“壽安宮的眼線最近並沒有消息傳來,咱們目前沒有確鑿的證據,貿然懷疑太後,未免太過草率,一旦真相有差錯,後果將不堪設想,大哥不妨再讓人查查,這事兒會不會另外還有什麼隱情?”
被蘇皇後一提醒,蘇相也立時反應過來自己在這件事上過於魯莽。
憑著太後行事滴水不漏的作風,她怎麼可能讓人第一時間就懷疑到她頭上去?
離開皇宮,蘇相吩咐大兒子蘇宏啟繼續帶著人去查。
前後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終於查出端倪。
蘇巨集啟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蘇相。
當得知對蘇家人下手的竟然是昌平長公主,蘇相臉更黑,“咱們與那頭的人素來無冤無仇,她憑什麼動本相的人!”
蘇宏啟想到什麼,“爹,不如我去請三姑姑幫忙查一查內情,如何?”
蘇宏啟口中的三姑姑,便是陸家大奶奶,蘇儀。
蘇相緊繃的臉總算好看些,“嫁入陸家這麼多年,她是該發揮點作用了。”
——
蘇宏啟見到蘇儀的時候,把發生在蘇堯啟身上的事兒,以及蘇相派人去查那女子下落被人殺了個全軍覆沒的細節全說了出來。
蘇儀眯了眯眼,顯然有些意外,“竟然是趙尋音的手筆?”
“我始終覺得這事兒有蹊蹺。”蘇宏啟道:“長公主常年深居簡出,十多年來不問世事,她手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一批人,又怎麼會突然對蘇家出手?不論從哪個方麵,都太說不通了。”
“那可不一定。”蘇儀突然彎了彎唇角,“沒準是你們剛巧動了她的人。”
“長公主的人?”蘇宏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三姑姑的意思是,小四看上的姑娘,跟長公主有關?”
“目前隻有這麼一種解釋,至於更多的,你給我時間,我應該很快就能查到真相。”
蘇儀端起茶盞,清亮的茶湯裡,倒映出她陰毒的一雙眼。
大侄子說得對,趙尋音沒道理會對蘇家出手,能讓她出手這麼狠辣,隻能說明,小四看上的姑娘在趙尋音心裡有著重要地位。
如果她當年那個孩子還活著,且是個女孩兒的話,那麼這位姑娘……
想到這兒,蘇儀越發篤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宏啟,你們有沒有查到那姑娘是誰了?”
蘇宏啟還是搖頭,“派出去的人應該有查到,隻可惜全部被滅了口,消息一點兒都沒傳回來。”
“真是可惜了。”蘇儀遺憾地歎口氣,“不過既然已經打草驚蛇,想必趙尋音有所防備,你們想再查到那姑娘的蹤跡,恐怕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