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讓二郎媳婦噎了噎,隨後跟著雲彩進屋。

知道二丫不待見自己,溫婉並沒有往前湊,倒是跟一旁的宋姣說起話來,問的是昨天的字帖練得如何。

她語調溫緩,不疾不徐,聲音自帶一股親和力。

宋姣乖巧地一一答了。

完全被忽視被冷落的二丫胸腔內憋了一股無名火。

一刻鐘以後,二郎媳婦收拾好頭髮,去裏間把醒著的宋多寶抱出來。

這孩子從生下來到現在,都沒在爺奶跟前露過臉,這會兒說什麼都得把人抱去公婆跟前走走過場才行。

等宋二郎沐浴更衣完,溫婉打頭,帶著幾人去往榮安堂。

知道今兒二兒子一家要來,宋老爹特地推掉了隔壁那戶人家老太爺的釣魚邀請,早就在榮安堂喝茶等著了。

宋婆子等半天沒見著人,有些瞌睡。

正想眯會兒,外麵就傳來了說話聲,緊跟著,房門簾子被打開,一行人前前後後地湧進來。

宋婆子撐開眼皮一瞧,溫婉、宋二郎夫妻、宋多寶、宋姣、二丫。

之後再進來的,是下人。

“三丫呢?”

宋二郎沒想到他老娘眼力勁兒這麼好,一眼就察覺到不對,他低下頭,聲音毫無氣勢,“那天晚上地動的時候,三丫跟我們走散了。”

“啥?三丫丟了?”

宋二郎的話,讓宋婆子醒了瞌睡,這會兒不僅不困,還想罵人。

“咋回事兒,你們兩口子過來坐下給我交代清楚。”

宋婆子一邊說,一邊往嘴裡灌茶,似乎隻有這麼做才能讓她胸腔裡的怒氣消散下去一部分。

宋二郎夫婦對視一眼,上前來,在圈椅上坐了。

之後,宋二郎看了眼婆娘。

二郎媳婦回瞪他一眼:你娘讓你交代,你看我幹啥?

宋二郎怕宋婆子,想著他婆娘膽兒大,在老家那會兒,成天跟婆婆唱反調,準不會怕這樣的場合。

他沒想到田氏會把鍋甩到自己身上。

沒敢正眼看親娘,宋二郎仍舊微微垂著眼,磕巴著把那天晚上的詳情說了出來。

宋老爹問:“上河村到縣城那麼遠的路,你們到了縣城才發現閨女沒了?”

宋二郎說逃跑途中場麵實在太混亂了,真沒注意。

宋婆子坐直身子,臉上看不出喜怒來,跟宋老爹道:“碰到那種情況,人人隻想著自保,哪還顧得上別人,二郎兩口子恐怕是抱著寧願不要閨女也要保住兒子的決心,所以哪怕知道三丫沒跟上,他們也不打算停下來找。”

話完,抬眼看向那對夫妻,“是這麼回事兒吧?”

親娘一句話就戳中要害,宋二郎抬頭看她,嘴裡做著最後的辯解,“娘,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和田氏沒想過要丟了閨女保兒子。”

“行了你閉嘴吧!”

這時,二郎媳婦突然開口,“是,我承認,當時在路途中就發現三丫跟我們走散了,可在那種情況下,我們不能停,隻能繼續往前逃,否則一旦停下來去找,全家人都有可能為此而丟命,多寶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能為了三丫而把半歲的兒子推上死路。”

話到最後,二郎媳婦哽咽了一下,“是我對不住三丫。”

可她當時隻能選擇對不住。

寧州不是頭一回地動,宋婆子聽她奶奶說過他們那一輩有碰到,當時多少人為了保命,全然不顧妻兒死活自己逃出去。

從某種角度來講,旁人無從指摘二郎夫妻的做法。

事情已成定局,宋婆子再說什麼都沒用,“既然來都來了,就先好好住著,有什麼事,等你們適應了又再說,這會兒我不想跟你們談三丫的事兒。”

二郎媳婦本來已經做好了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準備,誰料婆婆竟然一反常態,不僅不罵,還連句重話都沒說,她摸不準婆婆的脾性,心中有些複雜。

“那是多寶吧?快抱過來我瞅瞅。”宋婆子的目光落在二郎媳婦懷中。

剛到新環境的小傢夥咿咿呀呀,好奇地打量四周的人,被送到奶奶懷裡,見不是熟悉麵孔,小嘴一癟,直接哭出聲。

宋婆子拍他屁股兩下,嗔道:“就你稀罕,抱一下都不行。”

一麵說,一麵把人遞給二郎媳婦。

宋多寶重新回到親娘懷裡,緩了好一會兒哭聲才停下來。

溫婉等他們都不說話了,自己才開口,視線轉向二丫,“來前還說有話要跟奶奶講,這下見著人,怎麼反倒不吭聲了?”

宋婆子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二丫身上,問她,“你要說啥?”

二丫上前來,直直對上宋婆子的眼睛,“奶奶,我想要個院子,跟姐姐一樣的。”

宋婆子聽言,大概明白了溫婉的用意,想來是三郎媳婦不好出麵,請自己這個當婆婆的好好教訓教訓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眯了眯眼,宋婆子問二丫,“不喜歡住廂房?”

二丫搖頭,說不喜歡,姐姐都有獨立的院子,她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