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文姨娘也懷了雙胎?”
“不是,文娘懷的隻是彬哥兒,蕎姐兒是我從一戶農家抱來的。”
一下子是長媳紅杏出牆與人偷情生下雙胎,一下子又是長子為了遮醜從農家抱來了別的孩子掉包。
這顛覆認知的真相一出,便是一向老成持重的陸國公,也不禁捏把冷汗,心頭餘怒未消,“既然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當年為何不直接坦白?”
陸平舟發出一聲苦笑,“哪個男人願意自己頭上戴頂綠帽子,孩兒也有自己的尊嚴,不想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他這麼一說,老太爺竟然半天找不到話反駁,噎了好久才道:“此事還有多少人知道?”
陸平舟回:“外麵隻有二弟和二弟妹知情,陸家內部的話,我、文娘、蘇氏、彬哥兒,蕎姐兒都知情,現如今又加了爹娘和小柳氏。”
果然,全都瞞著他和老妻,老太爺狠狠揪了一把鬍鬚,“趁著事情還沒散開,想辦法封鎖消息,絕對不能洩露出去,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兒子明白。”
老太爺又問他,“你打算如何處置蘇氏?”
提及那個女人,陸平舟眸光變得陰鷙,“先太後賜婚,我休不了她,但不代表折磨不了她,此番去宿州,必不會讓她一帆風順。”
老太爺長歎口氣,“蘇氏是個不安分的,隻要留她一口氣在,難保日後不會捲土重來再生事端。”
難得聽到一向大仁大義的生父對個婦人起了殺念,陸平舟當即道:“兒子明白該怎麼做了。”
“去吧,儘快把這事兒處理了好,免得夜長夢多。”
陸平舟退出書房,重新返回怡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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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裡的氣氛仍舊僵持著,自打老太爺把陸平舟叫出去就沒人說過話,蘇儀的臉色已經不能單純地用慘白二字來形容。
一直以來,和齊海的姦情都被她利用為紮在陸平舟心底的一根刺,陸平舟休不了她,便隻能生生受著這頂綠帽子。
而她也習慣了陸平舟每次見到她就覺得膈應,卻又沒辦法把事情鬧大的無奈。
如今遮羞布被無情地扯下,攤開在那麼多人麵前,蘇儀不僅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意,反而覺得全身的皮都被人扒光了。
老太太被陪房媽媽服侍著吃了救心丸才勉強鎮定下來,眼下繃著臉瞅著蘇儀,已經被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柳氏則化成了雕塑,坐在那兒就一動不會動。
難怪陸晏彬對妾室情根深種,原來他自己就是妾室生的。
所以這是打心眼兒裡抵觸正室?
小柳氏越來越覺得,自己的人生陷入了一片迷茫。
她當年糊裡糊塗地被老太太安排人接來京城,糊裡糊塗地跟陸晏彬見了麵,這樁親事就算定下,最後糊裡糊塗地嫁過來,原想著自己是老太太娘家人,大少爺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算是做做樣子也該愛重她幾分,哪曾想,自己過門的一天起就被冷落至今。
老太太每次跟她談及子嗣,她都覺得心裡苦不堪言。
想到這些,小柳氏眼圈紅紅,她真的很想質問陸晏彬一句,既然那麼抵觸正妻,那麼不待見她,當初為何答應要娶?
如果那年他搖了頭,她另嫁他人,如今就算不是大富大貴,至少日子能更舒坦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與他做著名義上的夫妻。
他能撒手成天與妾室溫存在一處,可她卻要受著長輩們的壓力,每每問及,都是關於子嗣。
老太太甚至還擔心是不是她身子有問題,請了有經驗的醫婆來給她看。
每當這種時候,她能怎麼說?告訴老太太自己與陸晏彬就沒同過幾次房?
她隻能陪著笑臉說自己的兒女緣還沒到。
用她的一生來成全他和妾室的情深不倦,他竟然一點愧悔之心都沒有,未免太讓人心涼。
陸平舟進來時,小柳氏坐得愈發端正,及時用帕子摁了摁眼角,不想讓公公看出破綻。
老太太沉著臉,“老大,先前的事你作何解釋?”
“兒子沒什麼好解釋的。”陸平舟坦然道:“彬哥兒確實是文娘的親生兒子,至於蘇氏……”
他說著,視線緩緩挪向蘇儀。
蘇儀被他這個眼神盯得心下一凜,虛張了張嘴,卻是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母親,事已至此,過多追究無益。”陸平舟道:“詳情兒子已經向父親交代清楚,您若想知道,自己去問他便是,有小輩在,兒子就不細說了,剩下的事,無需父親母親再操心,交給孩兒即可。”
小柳氏這個時候才突然回過神來,忙站起身,“爹,老太太,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作為府上掌管中饋的少奶奶,也該有這點覺悟,老太太嗯了一聲,情緒總算有所緩和。
之後,陸晏彬回到飛雪院去看望蘇黛,小柳氏攙扶著老太太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