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三寶公公,挽秋的腳步停了下來,問他,“聽聞坤甯宮那邊來了人,殿下這會兒是不是不方便?”

三寶公公道:“來的是穀雨姑姑,已經下去安置了,殿下應該有空的。”

挽秋點點頭,往前走了兩步。

三寶公公突然喚住她。

挽秋扭頭,“怎麼了?”

三寶公公憋得臉都紅了才憋出一句話來,“那個……你去內殿守夜這麼久,殿下就沒說讓你侍寢啥的?”

大概是頭一次聽三寶公公說這樣露骨的話,挽秋的小臉一下子紅了,嗔道:“胡唚什麼呢?”

三寶公公急道:“我哪是胡唚,你和知夏她們幾個都是皇後娘娘安排來給殿下侍寢的丫頭,結果到現在都還沒動靜,我這不是著急嗎?”

挽秋紅著臉跺腳道:“殿下都不急,你這小太監反倒先給急上了,殿下今年也才剛滿十六,總得讓他再成熟些才會有那方麵的想法,你這會兒瞎操哪門子的心?”

“哎喲喂姑奶奶,真不是我操心,是皇後娘娘急了。”三寶公公指了指西跨院,“你就不細想想,娘娘為何突然把身邊的大宮女安排過來?”

挽秋一怔,“為何?”

“還不是因為你們幾個不中用。”三寶公公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瞅著她,“娘娘大抵是覺得姑姑年長,放得開手腳,要讓她來給殿下啟蒙了。”

挽秋徹底愣住,穀雨姑姑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來給殿下性啟蒙?

她正想著,就聽到三寶公公唉聲歎氣道,“原還想著你是唯一能近殿下`身的人,機會最大,合著白忙活一場,過了今晚,隻怕你們幾個都要給打發了。”

穀雨那樣性子的人,一旦真成了太子的女人,她能容得下這幾個侍寢丫頭才怪,到時候指定找藉口把人給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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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秋臉色微微變,“三寶公公,那依你看我該如何是好?”

“我哪知道如何是好?”三寶公公投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甩著拂塵走了。

挽秋望著三寶公公的背影,歎口氣,她明白他是為了她們幾個著想,可穀雨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得力大宮女,此番又是奉了皇後娘娘的懿旨來給殿下啟蒙,她們四個哪有說不的資格?

斂去思緒,挽秋捧著託盤去了寢殿替太子更衣。

站在穿衣鏡前,趙熙望著裡麵的人,忽然問,“你跟著孤多久了?”

挽秋道:“回殿下,快一年了。”

趙熙點點頭,沒再說別的。

挽秋便繞到前麵來替他理平衣襟袍袖,直到處處都妥當才讓他出門。

白天的大宴宴請百官,晚上的家宴便是宴請宗室。

吃了席賞完煙火回到東宮,已經是後半夜。

趙熙入寢殿的時候發現平頭案上放著個錦雞圖案長盒。

他喚來沐公公,問是誰送來的。

沐公公先前一直守在東宮,沒跟去席上,聞言便道:“是穀雨姑姑送來的,說讓殿下好好瞧瞧裡頭的東西。”

趙熙隨手打開長盒,就見盒子裡放著幾本線裝書。

他還以為是什麼難得的絕本孤本,翻了翻,卻見裡麵的內容並非文字,而是一幅幅陌生的畫,畫上有男有女,姿態各異,卻無一不露,直看得趙熙眉頭深深皺起。

他如玉的臉頰有些燙,沒回頭看沐公公,直接吩咐他退下,又道:“去傳穀雨姑姑,就說孤請她吃酒。”

自打穀雨一腳踏入東宮,如今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來幹嘛的了,沐公公聽到殿下要傳她,心中默默歎口氣,退出寢殿之後直奔西跨院。

東宮格局十分廣闊,趙熙所住的地方叫承明殿,挽秋她們幾個是貼身侍候的宮女,為方便傳喚,齊皇後讓人在大殿兩側辟了東西兩處跨院給四個丫頭居住。

念春和繡冬住在東跨院,挽秋和知夏住在西跨院。

如今穀雨來了,西跨院要給她一個人住,挽秋和知夏便搬隻能去東跨院跟念春繡冬擠。

沐公公到西跨院的時候,穀雨屋裡還亮著燈。

他在外麵輕輕扣了扣門。

屋內穀雨正坐在梳粧檯前,卻不是卸妝,而是上妝。

知道殿下今夜肯定會傳自己侍寢,她特地換上一直捨不得穿的寶瓶紋樣妝花褙子,臉上畫了精緻的妝容,嘴兒塗得嫣紅嫣紅的。

聽到敲門聲,穀雨沖著銅鏡裡的人彎起唇角,爾後緩緩起身去開門。

看清楚外麵站著的人是沐公公,穀雨問:“這麼晚了,公公還有事?”

沐公公見她這副打扮,馬上垂下頭去,“殿下說了,先前姑姑沒能去宴上,這會兒補上,請姑姑吃酒。”

穀雨心下一喜,“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說完轉身進屋,套了件鬥篷,再捧上手爐,這才跟著沐公公往承明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