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川也是一臉茫然,隨即皺皺眉頭,“先前娘娘不是說,所有暗樁都毀了嗎?可娘娘給我的,分明隻有部分暗樁分佈圖,可見這圖不是從我這兒洩露出去的,除非,咱們內部出了奸細。”

黎鳶想到自己多年心血一朝毀於一旦,原本就病弱的臉色更添一層慘白色,轉身進門,在溫暖的火盆邊坐下。

傅子川跟了進去,卻是在一旁站著。

他昨天剛出宮就被打暈帶走,壓根沒來得及過問任何情況,這會兒才關切道:“娘娘安排去執行任務的那幾個,是不是失敗了?”

否則暗樁們的巢穴,怎麼可能全部被毀?

黎鳶伸手扶著額頭,那幾個暗樁,被活捉了,活捉他們的,是錦衣衛。

楚國錦衣衛有單獨的大獄,聽說裡麵逼供的法子恐怖到令人髮指,進了錦衣衛的詔獄,能活著出來的人少之又少,被嚴刑逼供的時候,許多人寧願死,然而在錦衣衛的控製下,詔獄裡的犯人連死都會成為一種奢望。

生不如死是種煎熬,許多人熬不過去,最終隻能說出真相。

傅子川是個什麼樣的人,黎鳶很清楚,一般情況下他不可能背叛自己,那麼,就隻能是詔獄裡那幾位被逼供,把分佈在楚國京城的北燕暗樁給交代出來了。

一想到此,黎鳶就覺得頭疼,同時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當中。

最近她行事,為何幾次三番都不順?那種被人提前預知到動機的感覺太強烈了。

從遼東煤礦,北疆瘟疫再到現在的挾持蘇娉婷當人質。

這三件事,她提前的計畫和部署都還算詳細,知情人也儘量控製到最少,然而偏偏就是臨到頭了無法成事。

如果遼東煤礦和北疆瘟疫是巧合,那麼昨天的失敗算是怎麼回事?

蘇擎意外地沒有出席宮宴,他甚至提前就秘密把妻兒送去了守衛森嚴的長寧侯府,然後自己留在府上,像是早就知道了有人會來,故意等著一樣。

再之後,驛館走水,傅子川聞訊出宮,半道上被人截走,消失了一夜。

昨天晚上傅子川不在,黎鳶又因為白天走水的事耗光了精力,沒辦法再探聽到關於外麵的任何消息,直到天亮,身受重傷的暗樁才冒死前來見她,說北燕埋在楚國京城的諜網被楚皇一鍋端了。

這是最讓黎鳶想不通的一點。--

楚皇要想在一夜之間完成這件事,他就必須提前知道暗樁分佈的位置,並且進行周密的佈置。

然而,殺入蘇家的那幾位,是昨天下午才被錦衣衛抓獲的。

就算入了詔獄被嚴刑逼供招出暗樁位置,楚皇不也得花時間佈置嗎?

那麼倉促的時間內,他是怎麼做到避開北燕暗樁的眼睛,神不知鬼不覺將他們一網打盡的?

除非,楚皇早就得了暗樁分佈圖,剿殺北燕暗樁的計畫也是提前就佈置好的,之所以會等到現在才動手,就是在等著她入京,故意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心血毀於一旦。

也就是說,楚皇早知道她會入京,這又是怎麼知道的?

來了,又來了,那種被人窺視到所有動機和意圖的感覺又來了。

好似不管她想做什麼,即將做什麼,就算不說出口,也會被人窺視到,然後提前設個局,就等著她悶頭往裡鑽。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黎鳶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懼來,頭皮隱隱發麻。

“楚皇身邊是不是有什麼高人在指點?”黎鳶喃喃地問了一句。

九黎族懂巫蠱,大族長更是擅長巫蠱之術,可那些巫術,尚且達不到能預知的境界,所以楚皇身邊的人不可能出自九黎族。

那麼,到底是誰?

不知怎麼的,黎鳶突然就想到了永安郡主,那個讓楚皇破例召入朝的女子,起初她沒怎麼在意,甚至於到了京城的這段日子,受了百姓傳言的影響,她也以為永安郡主是個性情風**性楊花的女人,為了跟小皇帝好上才會在婆婆靈堂上迫不及待跟丈夫和離。

可現在想來,處處透著不對勁。

傅子川顯然也想到了關鍵所在,他沉著臉道:“娘娘,那個永安郡主,有問題。”

第848章 、罰站(1更)

一夜之間毀了黎鳶埋在楚國京城的所有暗樁,不用想都知道那個瘋女人的臉色會有多臭,溫婉心情大好,早飯多喝了半碗粥,之後就披上鬥篷抱上手爐,慢悠悠地入宮去了。

今日趙熙不上朝,他坐在乾清宮正殿裡,和太常寺卿商議著即將到來的祭天大典。

溫婉來的時候,三寶公公讓她在外麵等著。

這一等,就等了半個多時辰,手爐的炭都燒成冷灰了,溫婉抖了抖身子,看向三寶公公,“陛下是不是有什麼要事?若是不方便,那我先去見見皇後娘娘,一會兒再來麵聖好了。”

三寶公公低垂著眉眼道,“陛下正在和太常寺卿商議祭天大典,他讓郡主在外頭候著,若是您提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