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匆匆趕回去的時候,已經慢了一步,那幅畫被陸晏彬收走了。

豆蔻隻得回來稟報趙尋音,趙尋音笑道:“罷了,本來就是彬哥兒想出來的招,他拿走也理所應當,就這麼著吧。”

宋巍收了筆,在一眾年輕少爺學子們的驚歎聲下,穿過儀門,繞過五六座院落,來到老太太的明德院。

陸國公和陸老太太坐在上首。

趙尋音和陸行舟坐在左下首,陸平舟和文姨娘坐在右下首。

宋巍進門後不久,已經蓋上蓋頭的新娘子也被攙扶進來。

上次京城一別,兩年多以來的頭一次見麵,竟是以這樣的方式。

宋巍不用看,都能想像到蓋頭下那張精緻華豔的小臉,他唇角揚了揚,等下人遞了蒲團來,便與溫婉一起,對著長輩們跪下去,“祖父,祖母,嶽父,嶽母,伯父,姨娘,小婿來接婉婉了。”

陸國公輕哼一聲,“都要把人接回去了,還不想著平息平息外頭的流言,想讓我孫女背一輩子駡名還是怎麼著?”

文姨娘道:“老太爺有所不知,現在外麵的輿論已經徹底變了。”

陸國公平時不關心八卦,況且年底忙於朝務,就更沒空聽人嚼舌根,這會兒見文姨娘搭腔,他問:“怎麼個變法?”

文姨娘看了宋巍一眼,斟酌著言辭,“我也是聽底下人說的,說他們祭完祖回京的時候,小倆口在半道上吵架,那段日子宋老太太又病著,三郎心中苦悶喝多了酒,說話便有些不好聽,甚至……甚至還對婉婉動了手,婉婉受不住,這才會有靈堂上那一幕。”

聞言,溫婉嘴角狠狠抽了抽,這是誰編纂的劇本?聽上去怎麼那麼不靠譜呢?

整個陸家,隻有陸行舟和趙尋音知道這倆人和離的真正原因。

因此聽得這話,陸國公老臉沉下來,目光凝在宋巍身上,“傳言怎麼回事兒?你果真對婉丫頭動了手?”¤思¤兔¤在¤線¤閱¤讀¤

這些傳言是宋巍借著幾個同僚請吃飯時透露出去的,不過他當時隻是狀似隨意地提了一嘴,說當初是自己言辭不慎,惱了她,如今回來賠罪求娶,理所應當。

結果傳出去就變成了現在的版本。

不過在他看來,這個醉打金枝的版本也不錯。

垂下長睫,宋巍道:“都是我不對。”

陸國公險些一茶杯扔過來,幸得陸老太太及時製止住,“不都說了有原因嗎?既然三郎誠心悔過,婉丫頭也原諒了,往後就讓小倆口和好安安生生過日子吧,大喜之日,您這真要打下去,又得鬧出一堆事兒來。”

陸國公其實不太相信宋巍會是那樣的人,可他更不願自家孫女受委屈,畢竟倆人鬧到和離的事兒是真真的。

“混帳東西!”他憤憤道:“打女人,你真是翅膀硬了!”

“祖父。”溫婉及時出聲,不能讓相公把自己抹得太黑,“其實也沒有傳言說得那樣嚴重,夫妻之間吵嘴拌架本就很常見,到底是我嬌氣了些,性子一上頭,才會不管不顧在靈堂上鬧,如今都三年過去,那些事兒就讓它過去吧,既然三郎……咳,誠心認錯求娶,我也沒道理跟他僵一輩子,總要顧及幾個孩子。”

陸平舟淡淡掃了宋巍和溫婉一眼,若有所思。

陸國公還想再說什麼,就被陸老太太擋在前頭,“天色不早了,三郎快些把人接回去吧,否則誤了拜堂的吉時。”

趙尋音作為嶽母,這種時候不能不站出來說兩句,“既然婉婉不計前嫌,那我這個當嶽母的也不跟你翻舊賬,往後再敢苛待她,可就不是那麼簡單能把人接回去的了。”

“嶽母之言,小婿定然銘記於心。”宋巍順坡下驢。

一一拜別過長輩,溫婉被百靈和杜鵑攙著走出廳堂。

陸晏彬早在外頭等著了,背上溫婉就朝著大門外走。

溫婉趴在他背上,聽到陸晏彬小聲嘀咕,“堂姐你都能原諒姐夫,怎麼淑媛就是不肯原諒我呢?”

他不是傻的,早感覺出來了,小柳氏經過那一遭之後,倒是同意跟他回來,對他卻沒有了以前的熱切,生了孩子更是,心裡眼裡都是孩子,哪還有他這個做丈夫的半點位置?

溫婉在蓋頭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說你能跟三郎比嗎?

她也不怕打擊他,“要是哪個男人在我懷孕的時候灌我酒把孩子灌沒了,我殺了他都算輕的,還原諒?你在做白日夢?”

陸晏彬臉上一臊,有些不服氣,“我不是已經認錯了嗎?都這麼多年了,我隻守著她,也不納妾,她還看不出我的誠意?”

“她能跟你回來你就燒高香吧!”溫婉道:“別得寸進尺。”

想到小柳氏的弟弟柳楠跟元寶一批中了進士入翰林院,又說:“她現在算是娘家有依靠的,你可別腦子犯抽又做出什麼來,否則再被你氣回去,柳楠可不會這麼輕易饒過你。”

陸晏彬撇撇嘴,有他爹坐鎮,他哪敢呀?

到了大門外,陸晏彬把人放下來,喜媒立即牽過溫婉的手把她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