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過的獎,發過的論文,被弄成一份文檔,在政法係的新生群裏麵廣泛流傳——幾乎成了傳說級的前輩。
雖然這個傳說級的前輩,也隻比他們大一年。
這也是最恐怖的地方,人家隻大一年,實力卻碾壓他們十年。
“我不知道什麼遊戲能把人玩哭。”
王嶺道:“呃,就是……蕭畫她可能,不太喜歡。”
夏深麵色陰沉:“不喜歡你還拉著她玩?”
王嶺摸了把後腦勺:“我不知道她和學長——”
他說到一半,話卡住了。
……啥關係啊?
眾人和王嶺一樣,內心發出了如此感慨。
他們的感情更充沛一點,用的不是問號,是感歎號:啥關係啊啊!!!!
一幹人紛紛石化,離得近一點的楚安靜——整個人吹口氣,她好似就能飛升。
夏深把周圍一圈的人都看了一個遍,冷淡的目光掃過去,最後和周懷之對視。
他看到周懷之在這裏,心中了然。
蕭畫哭哭啼啼的,臉也不要了,像個小孩兒似的,兩隻手可憐兮兮的抓著夏深衣角,抱著他的腰,頭埋在人衣服裏,哭的很傷情。
夏深身體一僵,拍了拍她的腦袋。
“你哭什麼。”
王嶺登時反應過來,問道:“學長,你來教室什麼事兒啊?”
“拿資料。”夏深簡練的回答。
他下午給蕭畫送了飯,遞了台階,叫兩個人的關係緩和了些。
這場莫名其妙開始的——甚至算不上冷戰的冷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下午回家,夏深給自己的花澆了兩下,又找出了最胖的一盆蘆薈,特別關照了會兒。
澆完花之後,心中依舊特別開心,好像把前幾年沒有的開心全都灌倒了胸口。
莫名其妙的,他就是靜不下來。
一會兒在客廳裏走了兩圈,一會兒把陽台上的花換了個位置擺。
無所事事了半天,最後想起自己還有一份資料落在班級,於是戴上帽子,起身往學校走。
這一來,才到門口,發現班裏燈火輝煌。
他推開門,繼而見到王嶺往蕭畫臉上湊。
蕭畫渾身發抖,眼眶紅著,一副赴刑場的模樣。
夏深便伸了手,擋在二人之間,心裏積鬱了一股無名火。
蕭畫哭了會兒,哭夠了,頓覺尷尬。
她一邊心裏感動的眼淚直流,認為室友學長真是她遇到過最好的好人,一邊不知道怎麼善後。
周懷之站起來:“好了,今天到這裏吧,時間差不多,可以散了。”
他甫一說話,石化的眾人漸漸站起來,打量的目光放在蕭畫和夏深的身上,一時半會兒,挪不開。
楚安靜摸了摸頭發,想了想,她還是開口:“蕭畫,我們先走了……那個,明天上課的時候見。”
她走的時候,猛地趁夏深沒注意,往他臉上狠狠地盯了幾眼,好似要仔細辨認一下,這到底是不是那個校草夏深。
片刻後,班裏的閑雜人等走了個幹淨。
在場的隻有周懷之留下了。
他的朋友走前問他:“一塊兒嗎?”
周懷之:“你們先走,我還有事。”
朋友心道:又有事?
他們看了眼蕭畫——蕭畫的體型讓人很容易記得住,於是這幫朋友想起來了,納悶道:怎麼又是因為這個胖子?
周懷之說:“蕭畫,對不起。”
蕭畫聽到他的聲音,抬頭看他。
周懷之道:“我不知道你這麼不願意。”
蕭畫心想:你什麼也不知道我的。
她心裏想一套,嘴上說一套:“沒關係,我打擾了大家的興致。”
蕭畫補充:“也和學長沒關係,是我自己抽中了卡,又自己不玩遊戲的,我的問題。”
周懷之看了她很久,突然笑出聲:“那,我找個時間和你微信聊吧。”
周懷之不提,蕭畫已經忘記自己還有他的微信。
“好的……”
周懷之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蕭畫說:“好……晚了就不用了吧!”
她拐了個大彎。
周懷之和她說話,她從來都是:好好好,可以可以可以。
這個習慣從高中延續到了大學。
周懷之說什麼,她先不過腦子,先說:好。
這回不過腦子,出現了點兒麻煩。
好在蕭畫隨機應變能力達到了登峰造極之程度,硬生生的給它掰過來了。
周懷之說:“怎麼?聽朋友說,你住在外麵?”
夏深:“她……”
蕭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深看著她,蕭畫幹笑:“哈哈哈哈!”
周懷之見二人氣氛流動詭異,問道:“蕭畫?”
蕭畫說:“學長,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我走夜路不怕的,身強體壯!”
上回還是懷之哥,這回就成了學長。
蕭畫雖然有時候腦子笨,但抓的住重點。
她揣摩了幾天,覺得她和夏深的冷戰問題很可能出現在‘懷之哥’這三個字上頭。
至於為什麼夏深會因為‘懷之哥’這三字和她冷戰,理由:蕭畫不敢細想。
周懷之說:“看來你也有點事情。”
他看著夏深。
夏深目光與他對視,周懷之道:“那我先走了,回家路上小心。”
他走出門時,在蕭畫頭上,輕輕拍了兩下。
這兩下,把蕭畫剛才的鬱卒全都給拍沒了。
周懷之剛消失在門口,蕭畫睜著星星眼,一雙小眼睛裏都叫她蹦出了十幾個小白光點。
夏深猛地在她頭上一陣亂搓。
搓湯圓似的,蕭畫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深鬆手。
蕭畫梳的整齊的長發,現在亂糟糟,像個雞窩。
蕭畫兩眼冒淚光:“學長,你幹什麼啊?”
夏深說:“你不是很喜歡摸頭嗎。”
蕭畫說:“你這那裏是摸頭啊,你這是謀殺!”
她用手指整理了一下頭發。
夏深說:“消毒。”
蕭畫:“啊?”
夏深說:“你喜歡那個周懷之?”
蕭畫臉一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沒有啦……”
還挺矜持。
夏深心裏冷笑一聲。
他道:“……我想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高三一班的蕭畫,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蕭,畫畫的畫……學長,我想告訴你,你就是我的心、是我的肝、是我生命中的四分之三……”
蕭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深捂著耳朵:“你鬼叫什麼?”
蕭畫漲的滿臉通紅:“你你你你你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夏深揉著耳朵:“你自己把情書丟在我這裏。”
蕭畫那封寫給周懷之的情書,確實叫她搞丟了,但是她隻當自己丟在房間什麼角落了,哪裏知道丟在夏深那兒了啊!
夏深說:“白癡。”
他上講台上拿個文件,從前門走。
蕭畫道:“等一下我!”
她追上去,跟在夏深後麵。
夏深走了會兒,突然問道:“你今天,為什麼哭?”
蕭畫說:“我不喜歡玩這個遊戲。”
夏深又問:“還有呢?”
蕭畫這時,已經把夏深當做自己的‘好姐妹’了。
她知無不言:“唐落英在論壇上開了很多帖子黑我,她喜歡周懷之,我沒有意見,但是她不應該這麼不擇手段。”
夏深詫異:“什麼?”
一看,他就是不刷論壇的學生。
蕭畫說:“她這個人,品行不端正,我雖然不喜歡她,但是也沒有到要她付出什麼代價為止。”
她低頭踢著小石頭:“不過我既然知道她黑我,我總要給她一點苦頭吃。”
夏深挑眉:“你還知道給人苦頭吃?”
“我多的是你不知道的。”蕭畫頓時順杆子上了,洋洋得意。
夏深板起臉:“你還沒說你哭什麼。”
蕭畫說:“我天生淚腺發達!”
持續驕傲。
夏深:“你把我的衣服哭髒了。”
蕭畫嘟囔:“哪有嘛,我回去幫你洗一洗好了。”
她心想,反正都要和夏深做‘姐妹’了,幫他洗一洗衣服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也經常幫林苗洗洗衣服,這都是正常的。
但夏深看來,就很不正常。
蕭畫說要幫他洗衣服,他腳步一頓,心道:這不是妻子才做的事情嗎。
他看了眼蕭畫,憋屈的想道:這個朝三暮四的大臉企鵝妹。
剛才還說喜歡周懷之,現在又要幫他洗衣服了。
這女人!
蕭畫渾然不覺,踢小石頭踢得不亦樂乎,說道:“其實我今天好像,也沒有那麼喜歡他了。”
夏深喉嚨微動,發出了一聲不明所以的:“嗯?”
蕭畫道:“對了,為什麼他們那麼怕你啊?”
夏深:……
蕭畫的話題跳躍能力很強。
夏深敷衍道:“我不知道。”
他進來的時候,蕭畫的精神正在崩潰邊緣,後續就哭哭啼啼的,教室裏亂哄哄,她壓根沒聽到王嶺喊得一聲:夏深。
蕭畫說:“是因為你是學長嗎?我覺得是你長得太凶了,你不要老是不笑,笑一個多好看呀!”
蕭畫做了個標準露齒笑。
夏深腹誹:“你的眼睛快沒了。”
蕭畫說:“我是在教你笑哦,學長,你太過分了。”
她氣鼓鼓的樣子,也怪可愛的。
夏深左手握成空心拳,在夜空下,咳嗽一聲,提了一個弧度的笑容。
“這樣嗎。”
蕭畫嚴肅的思考:“角度再大一點。”
“不要得寸進尺。”他板回臉。
“我想吃關東煮!”蕭畫舉手。
夏深笑道:“不減肥了?”
“我跑著吃,一邊散發熱量一邊吃,這樣功過抵消!算了,其實我騙你的,我才不會吃,我要變瘦!”她握拳。
“變瘦幹什麼,這樣也……還可以。”
“因為我要談戀愛,所以要變瘦。”蕭畫老老實實回答。
夏深說:“禮拜六的電影,記得。”
蕭畫說:“我去買兩盆花,你在左邊養花,我在右邊養花。”
她說:“我跟你說一件事情。”
夏深說:“嗯。”
“我本來很難過,但是看到你來了,我就很開心。”
蕭畫的聲音,和多年前陪伴夏深走過母親過世那一段深夜電台的聲音幾乎重合在了一起,他眼底暗了暗。
蕭畫說:“我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的,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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