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呆會我們到宮外再買些點心吃。阿紫那裏的東西,你可別嘴饞!”

連那個小蚊都曾暗中對我下蠱,有其仆必有其主,可以想見,那個以用蠱聞名的紫罌粟,也不是什麼善主兒,若是心存暗算,必定更難應付。

心下想著,我懶懶起身道:“我知道了。”

紫罌粟比我想象得還要焦急不安,正在水閣的廊下不安地踱來踱去,不時往我們這個方向張望,神情之間,全不見了前兩次見麵時的慵懶自在,倒多了幾分二八少女初見情郎般的嬌俏忐忑。

忽回頭終於見到我們時,她來回走動的步伐霎時頓住,扶了闌幹,安靜地望向我們,等我們走到近前時,她已恢複了原來的慵懶悠閑,正扶了叢杜鵑,輕輕地嗅著。

“阿紫,好久不見了!”

柳沁笑得甚是恬淡,但恬淡之中,另有一種曆經滄海桑田般的蒼涼,不經意地滲出。

紫罌粟盯著他的麵龐,看了半晌,才喟然歎道:“阿沁,我以為,你守著你的雪柳宮,再也不會回南詔了。六年前我去雁陵山探你,你還說很討厭這個像籠子一樣的地方呢!”

南詔像籠子?

蒼山雪、洱海月、上關花、下關風,都是南詔勝景,風光遼闊而秀麗,甚至有中原的文人雅士特地前來遊賞,哪裏會像是籠子?

而我可以確定的一點時,那天我見到的人,絕對不會是柳沁了。

他們的口吻,分明已經分開至少六年了。

柳沁清淡一笑:“如果不是有了點麻煩,我是不想再踏回這裏半步!”

紫罌粟滿月般嫵媚而豔麗的臉,泛出自嘲來:“呃,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呢!不過你來見我的方式也太怪異了點,半夜闖進來,然後躲到一個小白臉懷裏睡一覺再來見我。”

柳沁隨了紫罌粟入了水閣,在侍女指引下在一畔木榻上坐了,卻緊抓了我不放我離他半步,隻拉了我,緊挨著他擠在一張榻上坐了,方才笑道:“這可怪不得我,是玄水宮的人把我的人給抓進來了。我聽說了,隻能進來找找了。”

“你的人……”

紫罌粟似也知道柳沁在防備她,臉色並不好看,連粉色的胭脂都不能蓋去麵頰的蒼白。

“你的惡心嗜好,十幾年如一日,倒也不曾改變過。”紫罌粟終於正眼很仔細地打量著我了,卻是一臉的嫌棄和厭惡,比昨日的一眼掠過更讓人心頭不適。

雖然她豔麗如花,可配上這樣近乎惡毒的眼神,我怎麼也感覺不出她的可愛來了。

我相信,如果眼睛可以施展巫蠱之術,隻怕她已將我變成一攤膿血了。

柳沁顯然覺出我的不悅,將手搭到我肩上,暗中安撫著我,口中隻是淡淡笑道:“彼此彼此。罌粟花的肥料,還是那些你看厭了的麵首麼?”

紫罌粟恨恨般盯著柳沁,良久,才舒緩了神色,說道:“我不想和你爭吵。”

柳沁微笑:“我也不想。”

“你回來,到底有什麼事?”

“打聽一個人。”

“誰?”

“楚晗,天朝的慶王殿下。”

紫罌粟抬了抬眉,一道銳光從眸中閃過,然後說道:“陪我下盤棋,吃頓飯吧。”

“沒問題。”柳沁答得很快,隻是搭著我肩膀的手緊了一緊。

而從下棋開始,我終於知道柳沁為什麼不讓我離他半步了。

輕拈的蘭花指,飄動的頭發,冰冷的棋子,梨花木的案幾,都成了施蠱放毒的絕好中介,更別說隨後的鴻門宴了。

而柳沁並無懼色,隻是再三地將我拉得離他更近些,悄然用內力在我們身周架起一道氣牆,阻止著毒物的侵襲。

我不敢大意,也將自己的內力全部催動,和柳沁的氣牆相互應和,連肉眼所看不到的蠱蟲和毒素都摒棄在兩人氣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