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的,而我所能拿到的藥丸,自然不難猜出來自楚宸師徒那裏了。
我狼狽地站在那裏,卻不肯將手縮回來:“沁……無論如何,服兩粒吧!”
與他的驕傲相比,顯然他的性命應該更重要。
隻要他能多一分安全,向我撒些怒氣,倒也不妨。
可惜,柳沁倔起來,還實在是又臭又硬的石頭。
見我還攔住他,他眸中的冰晶立刻凝固了,哼了一聲,猛地一掌擊開我,身形一閃已躍入洞窟之中。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望著將他背影吞噬的洞窟,滿心隻是怔忡忐忑。
以往分開,卻沒有這麼難受……
或者,是因為以往都知道他正平平安安吧,即便他正與別人相擁……
太陽一點點升高,漸至頭頂,終於覺出幾分夏日午時的熾熱來,而林中終於略見敞亮,圓圓的細碎光影在潮濕的地麵晃動著,不時有毒蛇和小獸一竄而過。
除此之外,山坳中寂靜如死,連鳥雀的鳴叫也聽不到一聲。
那麼久了,始終不見有甚麼白教高手來找麻煩,而更讓我不安的是,那洞窟之中,也是安靜如死。
我提著流魄劍,一遍又一遍地抹著額上的汗水,隻覺連林中透出的陽光都是那般的紮眼,道道的光線,毛糙糙掃在心裏那樣難過。
不老窟,安靜如死的不老窟,黑黢黢的洞口,依舊可怕的張著,無辜得仿佛根本不曾有人進去過。
柳沁……
柳沁……
我不信佛,但坐在地間守侯時,已忍不住在心中祈求著上天,祈求著上天在下一刻,讓我的柳沁平安走出來,灑落一身陽光,笑如春花嫵媚。
便是九公子……
便是九公子出事,也不妨了。
畢竟和九公子比起來,和還楚宸的情比起來,柳沁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救九公子,還楚宸的情,我所願意付出的最大代價,是我自己的性命,而不是柳沁的……
我怎可以,為了九公子,把柳沁的性命去冒險?
天,已傍晚,再一轉眼,隻怕就會昏黑。
如巨口般張著的洞口,如龐大的巨獸,吞噬了我的柳沁……
我竟能容忍,容忍柳沁去了這麼大半天,而我自己,站在外麵什麼也不做!
或者,他根本就是知道,不會有什麼白教高手跑到這麼隱蔽的地方來支援,他隻是想支開我,獨自去麵對危險……
那麼,這危險,一定很可怕,可怕到他不舍得我去麵對……
看著發黃的天空,一道烏沉沉的雲,由北向南延伸著,似一隻長長的巨臂,隨時要扣下來,摧毀山川萬物。
我再也按捺不住,把原來打算給柳沁吃的辟毒藥丸,以及醒神藥丸,甚至把益元補氣的藥丸都吃了兩粒,然後提了劍,直衝進去。
如果那真是一個吞噬人的巨獸,那麼,讓它把我和柳沁一起吞噬吧。
那洞窟看來很大,卻如漏鬥一般,越往裏越小,且四麵石壁棱角分明,穿了寬大的衣衫,不時會給尖銳的石片掛住,扯壞。
我現在已經相信,柳沁是來過這裏的,他換上平時不穿的勁裝,正是因為知道這裏的環境不宜穿著那些看來華麗飄逸的長袍。
等我衝到前方豁然寬敞的地方時,縐紗的輕軟單衣,已經被扯得零零落落了。
而周圍的石壁,已不若原先那般滿是棱角,不但漸趨平滑,而且泛著微淡的熒光,如輕薄的月光,雖不分明,卻也照出了前方的路。
再往前小心行走時,並未遇到什麼需要強大內力才能走過的路,隻是一路不時遇到已經破去陣勢,被凍成冰棍的毒蛇,散落的蜥蜴蜈蚣,飄動的毒霧,甚至是殘存的雪柳劍寒意。
正不放心時,我聽到前方傳來熟悉的叱喝聲。
柳沁!
我又驚又喜,匆忙奔過去時,看到眼前場麵,心頓時緊縮到幾乎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