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怨不安眼神……
我吸一口氣,用薄毯將柳沁裹住,抱住他,便往外走。
“你到哪裏去?”林秋瀟一把拉住我。
我吸一口氣,微笑道:“秋瀟,我來南詔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幫楚宸救出九兒,如今九兒平安,我也放心了。下麵,就麻煩你幫我將他好好送回楚宸身邊,並請楚宸……好好照顧我的樂兒吧!”
幾乎搭上柳沁的性命,我應該不再欠楚宸什麼了,隻是樂兒,難免還是要請他幫照看著。
好在,他和樂兒投緣,兩人的感情頗深,應該不會虧待著樂兒。
九公子白了臉:“小蘇兒,你要去找紫罌粟?”
我向他粲然一笑:“其實,對我,對柳沁,這世間已沒有什麼可怕的人,可怕的事了,對不對?”
九公子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但再也沒有攔我。
甚至,林秋瀟踏前一步,想攔我時,也被他拉住了。
隻是他的臉色更加慘白了,簡直如白紙一般,眸光跳躍處,淚水眼看便要滴落,終於強忍住了,生生地別開臉去,不敢看我。
他自然是知道的,我中的那勞麼子降,越來越嚴重了,天知道我什麼時候變成個失了心的瘋子,還不如死了的好。
——隻盼著我不要在柳沁麵前突然發起狂來,便謝天謝地了。
林秋瀟還在掙紮著要攔我,九公子隻是扯了他不放,我便在他們的拉扯中,運起輕功來,飛快奔了出去。
玄水宮。
宮外是妖異的七彩罌粟,豔麗如一場華美的歌舞;
宮內是明媚的各色杜鵑,鋪陳如一天燦爛的雲霞。
紫罌粟站在杜鵑叢中,衣袂跋扈地飄飛在笑顏盛開的杜鵑上。
“給我一個,救他的理由。”她拈花而嗅,悠然地說著,目光不經意般在柳沁的蒼白麵龐上滑過。
“就憑……你們當日的情份,夠麼?”我靜靜地望著紫罌粟的眼睛,希望能從中感覺出,她當日曾流露出的對柳沁的那種不一樣的情感。
紫罌粟盯著我,忽然格格地笑起來:“我和他的情感?當日我被選上聖女,跑去求他帶我去中原,讓我過些尋常女子有家有室的安樂日子,他第二日便不告而別,一個人匆匆離開了南詔!你說,我們的情份,夠不夠?夠不夠?”
她說完時,臉上還在笑著,但那笑容,已顯出幾分獰厲來,連看柳沁的眼神,都已帶了幾分惡毒。
柳沁,柳沁!
到底,他還有太多的過去,我無法知曉。
我苦笑著將他抱得更緊些,低聲道:“不夠。但若他死了,欠你的情,豈不是更還不了?”
“他若活著,一樣不會還我的情。你當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麼?他對我,根本就無情,又能用什麼情來還?”她尖銳地說著,不乏嘲諷,以及,自嘲。
“那麼,讓我代替他來還。”我望向那如罌粟花般的女子,安然說道:“隻要聖女肯救柳沁,蘇影一切聽憑聖女吩咐。”
“聽憑我的吩咐?”紫罌粟笑得有些詭異:“假如我要你的性命,或者把你賣為男娼,你也願意?”
我臉上一燒,眉目卻分毫不動:“願意。隻要,聖女能救柳沁。”
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不要緊,隻要,能挽留住柳沁,挽留著他風雨飄搖的生命。
我隻擔心,這個紫罌粟雖然位列聖女,也是用蠱的高手,可她年紀輕輕,不見得能破血咒。九公子說過,能破靈降的高手,必須比施降者厲害很多。
紫罌粟看來不過二十出頭,就當是駐顏有術,既與柳沁相交,也不會超過三旬之齡。
她能破得了那個晴窗大祭司的靈降?
紫罌粟顯然看出了我在想什麼,輕蔑撇一撇嘴,說道:“你知道為什麼玄水宮曆任聖女年紀最輕,功底最弱,卻為何能與擁有絕世術法的大祭司分庭抗禮嗎?甚至連天賦異稟的教主見了聖女,都禮遇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