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巴讓它滑下腹去,才低低道:“影兒,別怕,護住心脈,我這就帶你去找泠塵救你!沒事的,沒事的……”

他在勸慰著,竭力要我安心,我可分明聽出了,他又急又快說到最後,同樣帶了驚怒的顫唞。

眼見柳沁那熟悉的懷抱將我擁住,我又聞著了那久違而依舊熟悉異常的柳葉清新氣息,眸光轉動的一瞬間,我瞥到了一個矮小的人影,忍不住從喉嗓口逼出一聲哀鳴般的警告聲。

柳沁一回眸,迅速招手將雪柳劍持在手中,高聲怒喝:“晴窗,給我滾!”

晴窗?

白教原來的那個大祭司?

蒙儀說,他與晴窗兩敗俱傷,晴窗也活不了了……

可晴窗居然還活著!

“柳沁……”晴窗在冷笑:“我不會……放過你!你還是先把你的小情人送上路吧!他這三年,已是多活的了!就是你今天救了他,取不到護國鼎,他還是得死!”

他這話,什麼意思?

我努力護住心脈,而腦中,卻是模模糊糊,時而清醒,時而混沌,隻覺自己抱住柳沁的雙臂已支持不住,慢慢垂落下來。

“影!別怕,要挺住!”

柳沁顯然覺察出我情況不妙,低下頭來親了親我的額,溫柔撫慰。

我感覺到了……沁的親吻……

我很寬慰地“唔”了一聲,算是應了他。

而一道青綠的光芒,已箭一般奔襲柳沁。

柳沁側身閃過,應是知道晴窗不容他救人,因此用一道柔和力道,迅速將我送出,遠遠跌落在一大團厚厚的青草上,才仗了自己的絕頂輕功,與晴窗相鬥。

眼見他們打鬥正酣,柳沁怕誤傷著我,有意將晴窗引得遠遠的,轉眼不見了身影,隻有樹影之中,有著隱約的叱喝之聲,以及冰冷的雪白劍光透出。

正是覺得快要昏睡過去時,眼前忽然亮光一閃,居然……

不但照亮了周圍,還照亮了我被毒物侵逼得越來越模糊的雙眼。

我看到了一張美麗的小臉,掛著瀅瀅淚水。

“我都說了不能劇烈行動了,大哥哥你不聽話,還和人打架……”

蝶依連連在我身上封著穴,又將閃動著柔和光芒的玄月圭放到我懷裏。

說也奇怪,那可怕毒素所造成的灰白色,在玄月圭出現的一霎那開始僵住,並在玄月圭置於我懷中後,開始逐漸向後消退。

這白教的靈物,顯然是我所中之毒的克星了。

而蝶依,是我的福星麼?

我歎口氣,終於放心地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我已再次身在玄水宮中。

身體略動一動,身側的被子也動了一動,然後探出了一張微笑的臉:“大哥哥,醒了麼?”

我低頭,緊張地望向自己的胳膊,卻隻看到了一抹清淡的血痕,原來那彌漫死亡氣息的灰白色,終於消失了。

褪去那蒙蒙的灰色,這種尚未恢複過來的慘淡的蒼白,雖然有些淒涼,但目前在我看來,實在是再幸福不過的一種顏色。

而原來開裂的傷口,已經重新給包紮起了。

“聖月圭!是咱們的聖月圭呢,可又救了大哥哥一次了!”蝶依眉開眼笑:“本來我覺得當聖女好是好,可是實在太寂寞了些。現在卻常常忍不住感謝上蒼了。如果我不是聖女,無法掌握聖月圭的靈力,大哥哥可能要多吃很多的苦呢!”

我歎口氣:“是咱們小依能幹漂亮吧?也是……我運氣很好吧?”

揪緊了被頭,我切入最想知道的正題:“柳沁……也就是六殿下,他沒事吧?”

蝶依歪著頭想了想,道:“應該沒事吧?那個晴窗大祭司,似乎在三年前得過什麼頑疾,功力大不如前呢,……隻要瞧他模樣就知道了。多半是在當年大哥哥離開前,這人吃過什麼大虧,所以被所修靈力反噬,好端端的一個人,才變成了那副模樣吧!我背你走時特地繞過去看了一眼,感覺六殿下並不怕他,隻是一心擔心著公子毒傷,才一時無法取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