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便料定必是當年蒙儀舍命報仇的反戈一擊,雖然沒能取了晴窗的性命,到底將他重創,甚至連原來的形貌都無法保持,成了個見不得人的矮醜怪物了。
遲疑片刻,我望著蝶依清澈的笑容,遲疑片刻,終於還是說道:“小依,能幫我去告訴柳沁一聲,說我在這裏麼?”
他已瞧見了我中毒,也瞧見了我的舊傷開裂,必定極是憂心,而我……
再不想他為我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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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三年,竟是多活的!文 / 寂月皎皎 紅|袖|言|情|小|說
蝶依“啊”了一聲,垂了頭說道:“好,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吧!我就派人去和六殿下說一聲,告訴他,他要找的人在玄水宮便了。”
我微笑道:“謝謝……”
“誰要你謝啊?”蝶依嘀咕了一聲,聲音卻很輕,而人已別過頭去,不安地望向飄拂不定的幃幔了。
我有些愧疚。
坊說到底,我還隻是個自私的人。
不但回報不了這個已經救了我三次的少女,還屢次這樣地傷她的心……
蝶依出去後,我運了一回功,覺得精神恢複得不錯,那種讓我在片刻之間便失了知覺的奇毒,似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仂白教的聖物,果然是名不虛傳。
隻是,我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那種怪異的感覺,來自我那裹得結結實實的傷處。
不知為什麼,我就有種感覺,感覺那傷口好像活了一般,緩緩地在扭動著,糾結著……
我握緊拳,按著傷口,緊張地倚坐在床邊,看著自己手背上的青筋簌簌跳動,一陣陣的寒意,從心頭直竄上來,秋霜般冷冷凝結於周身,讓我幾乎要顫唞起來。
那種血肉有了獨立生命的感覺……
在囊中東奔西突無路可處的感覺……
被無邊的黑暗和恐怖包圍的感覺……
好熟悉!
好可怕的熟悉感覺!
我伸長脖子,努力透著氣,不讓自己因可怕的過去,和可能的可怕未來而驚悸窒息。
好久,我才有勇氣,慢慢解開自己的衣衫,解開自己緊裹的傷口。
新裂開的傷口,未及愈合,依舊滲著新鮮的血跡;而鮮紅的血肉之中,竟長出了兩三對草兒……
一粗一細,一金一銀,挨頭相依,妖嬈多姿……
我卻險些暈過去!
陰陽雙草降!
這是中了陰陽雙草降的症狀!
可陰陽雙草降,不是早就已經解了嗎?為何再度長了出來?
難道,昨晚我又中了這種見鬼的絕降不成?
不敢再看那美麗卻讓人膽戰心驚的妖異草兒,我慌亂地將布條胡亂纏上,掩了衣衫,軟倒在床上喘熄。
而那一波波襲來的當年噩夢,已如大浪般,要將我卷入海底,深不可測的幽黑海底。
微咪著眼睛,我呼吸不穩地盯著帳幔頂部出神,竟連蝶依喚了我幾遍,我都不曾聽見。
最後,蝶依拍了拍我的肩,我才回過神來,勉強衝她笑了笑,卻依舊神思恍惚,捏著床單的手,掌心盡是濕漉漉的冷汗。
“大哥哥,你……你怎麼啦?”蝶依驚慌地問著我。
“我……”我沉默片刻,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我是不是又中了那個陰陽雙草降?”
蝶依怔了一怔,垂了頭,道:“不是又中陰陽雙草降,而是大哥哥當年中的降,根本沒有被破去;我上次將大哥哥帶回來時就發現大哥哥體內潛伏著一種非常霸道的絕降了,隻是被很厲害的靈氣壓製著,一時發作不出來,我當時也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中了絕降,也沒敢問出來;這次幫你包紮傷口,已看到……看到那種降開始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