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2 / 3)

“還是沒有醒。”江口老人說著抓住姑娘的頭,搖晃了一下,姑娘覺得痛苦似地皺了皺眉頭,半翻過身子俯臥著。這樣一來,就把身子靠近老人這邊。姑娘伸出兩隻胳膊,右胳膊放在枕頭上,右臉頰壓在右手背上。這姿勢使得江口隻看見這隻手的手指。眼睫毛下方有小指,食指從嘴唇下方露了出來。手一點點地張開。拇指藏在下巴頦下。稍稍向下的嘴唇的紅色與四隻手指的長指甲上的紅色,聚集在潔白的枕罩上。姑娘的左胳膊肘彎曲著,幾乎整個手背都收在江口的眼下。姑娘的臉頰豐滿,可是手指卻很細長,這使老人聯想到她那雙一直伸長的腳。老人用腳掌去探摸姑娘的腳。姑娘左手也舒適地張開了五指。江口老人把一邊臉頰壓在姑娘的這隻手背上。姑娘感受到它的分量,連肩膀都動了動。但是,她無力把手抽出來。老人的臉頰久久地壓在那上麵,紋絲不動。

由於姑娘的兩隻胳膊都伸了出來,肩膀也少許抬起,肩膀頂端鼓起青春的圓狀肌肉。江口把毛毯子往肩膀上拉,同時用掌心柔和地撫摩著勻圓的肩頭。摩挲嘴唇並順著手背向胳膊移動。姑娘肩膀的芬芳、脖頸的芳香,實在誘人。姑娘的肩膀直到背部本是緊縮著的,但很快就放鬆了。這體態把老人吸引住了。

此時江口就是為了蒙受輕蔑和屈辱的老人們,前來這裡,在這個被弄得昏睡不醒的女奴隸的身上進行報仇的。就是要破壞這裡的戒律。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到這家來了。毋寧說,江口就是為了把姑娘弄醒,才用了粗暴的動作。然而,江口立即又被真正少女的象徵阻擋住了。

“啊!”他驚叫一聲,鬆開了手。他呼吸急促,心蹦蹦地跳動。與其說是突然停住了動作,莫如說受驚的成分更大些。

老人閉上眼睛,使自己鎮靜了下來。他與年輕人不同,要鎮靜下來並不困難。江口一邊輕輕地撫摩姑娘的秀發,一邊睜開了眼睛。姑娘依然保持著俯臥的姿勢。如此青春妙齡,竟是個雛妓。她無疑是個娼妓,難道不是嗎?一想到這兒,猶如一場暴風雨過後,老人對姑娘的感情、老人對自己的感情,整個都發生了變化,再也恢復不了原樣了。他毫不惋惜。對一個熟睡而毫無所知的女人,無論施展什麼伎倆,也隻不過是一種無聊罷了。但是那個突然襲來的驚愕,究竟是什麼呢?

江口受了姑娘那妖婦般的姿色的誘惑,對她幹出了錯誤的行為,然而,他轉念又想:到這裡來的老人們不都是帶著遠比自己所想像的更加可憐的愉悅、強烈的饑渴、深刻的悲哀而來的嗎?就算這是老後的一種輕鬆的玩樂、一種簡便的返老還童,但在它的深層,恐怕還潛藏著一種追悔莫及的、焦躁也難以治癒的東西吧。所謂“成熟”的今夜的妖婦,依然還保留是個處女,與其說是老人們的自重和堅守誓約,不如說是確鑿無疑地象徵著他們的淒涼的衰老。仿佛姑娘的純潔,反而映襯出老人們的醜陋。

姑娘墊在右臉頰下的手,可能變得麻木了,她把手舉到頭上,兩三次緩慢地彎曲或伸長手指。觸碰了正在撫弄頭發的江口的手。江口抓住了她的手。手有點涼,手指很柔軟。老人使勁仿佛要把它攥壞似的。姑娘抬起左肩膀,翻了半邊身,舉起左胳膊在空中劃了劃,仿佛要摟住江口的脖頸,但是這隻胳膊軟弱無力,沒有纏住江口的脖子。姑娘的睡臉麵向江口,靠得太近,江口的老眼都看花了。眉毛畫得過於濃重、還有假眼睫毛投下過黑的陰影、眼簾和稍鼓的雙頰、修長的脖子,依然是第一眼看到她時的那個印象——是個妖婦。[rǔ]房稍微下垂,卻十分豐滿,作為日本姑娘來說,乳暈顯得較大且鼓起。老人順著姑娘的脊樑骨一直摩挲到腳。腰部以下肌肉長得非常結實。上下`身顯得不很協調,也許因為她是處女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