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個來見習的姑娘,也許您不愜意,請將就一下吧。”這家女人一邊沏茶一邊說。
“又是另一個姑娘嗎?”
“您臨來才給我們掛電話,隻能安排來得及的姑娘……您如果希望哪個姑娘,得提前兩三天告訴我們。”
“是啊。不過,你所說的見習姑娘是怎樣的?”
“是新來的,年紀也小。”
江口老人嚇了一跳。
“她還不習慣,所以有些害怕。她說過兩人在一起怎麼樣,可是,客人不願意也不行。”
“兩個人嗎,兩個人也沒有關係嘛。再說熟睡得像死了一樣,哪會知道什麼怕不怕呢?”
“話是這麼說,不過她還不習慣,請您手下留情。”
“我不會怎麼樣的。”
“這我知道。”
“是見習的。”江口老人喃喃自語。心想準有怪事。
女人一如往常,把杉木門打開一道窄縫,望瞭望裡麵說:“她睡著了,您請吧。”說罷就離開了房間。老人自己又再斟了一杯煎茶,然後曲肱為枕,躺了下來。內心總覺有點膽怯、空虛。他不起勁地站起身來,悄悄地把杉木門打開,窺視了一下那間圍著天鵝絨的密室。
“年紀也小的姑娘”是個臉型較小的女孩。她鬆開了本來結成辮子的頭發,蓬亂地披在一邊的臉頰上,一隻手背搭在另一邊臉頰和嘴唇上。這張臉顯得更小。一個純潔的少女熟睡了。雖說是手背,手指卻是舒展著的,因此手背的一端輕輕地觸到眼睛的下方,於是彎曲的手指從鼻子旁邊蓋住了嘴唇。較長的中指直伸到下巴頦下麵。那是她的左手。她的右手放在被頭邊上,手指輕柔地抓著被頭。一點兒也沒有化妝。也不像是睡前卸過妝。
江口老人從一旁悄悄地鑽進了被窩裡。他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姑娘的任何部位。姑娘一動也不動。但是姑娘身上的暖和氣息,把老人給籠罩住了。這種溫暖,不同於電毛毯子的溫暖。它像是一種未成熟的野生的溫暖。也許是她的秀發和肌膚散發出來的芳香,讓他有這種感覺吧。但是,事情還不僅於此。“她約莫十六歲吧。”江口自言自語。雖說到這家來的老人們,無法把女人當做女人來對待,然而,能同這樣的姑娘共寢,也能追尋自己一去不復返的生的快樂的蹤跡,以求得短暫的慰藉吧。這點對於第三次到這家來的江口來說,是一清二楚的。恐怕也有些老人暗暗地希望:但願能在被人弄得熟睡不醒的姑娘身旁永遠安眠吧。姑娘的青春的禸體,喚醒了老人死去的心,似乎有一種悲切的感覺。不,到這家來的老人中,江口屬於多愁善感的人,也許較多的老人到這裡來,為的隻是從熟睡的姑娘身上感染一下青春的氣息,或是為了從熟睡不醒的姑娘那裡尋找某種樂趣。
枕頭底下依然放有兩片白色安眠藥。江口老人拿起來看了看,藥片上沒有文字或標記,所以無法知道是什麼藥名。當然肯定是與讓姑娘吃的或注射的藥不同。江口想下次來時,不妨問這家女人要與姑娘所吃的一樣的藥試試。估計她不會給,不過如果能要到,自己也像死一般地睡著會怎樣呢。與死一般睡著的姑娘一起,死一般地睡下去,老人感到這是一種誘惑。
“死一般睡著”這句話,勾起江口對女人的回憶。記得三年前的春天,老人曾帶一個女人到神戶的一家飯店。因為是從夜總會出來的,到飯店時已是三更半夜。他喝了客房內備有的威斯忌,也勸女人喝了。女人喝的與江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