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您打年輕的時候起,一定讓不知多少女人哭過吧。”
江口老人被女人這一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說:“哪兒的話,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瞧您那麼認真,這才可疑吶。”
“我要是像你所說的那種男人,就不會到這裡來了。到這裡來的,淨是些迷戀女性的老人吧。懊悔也罷、掙紮也罷,事到如今已追悔莫及。淨是這樣的老人吧。”
“這,誰知道呢。”女人不動聲色。
“上次來的時候,也曾略略問過,在這裡能讓老人任性到什麼程度?”
“這,就是讓姑娘睡覺。”
“我可不可以服用與姑娘相同的安眠藥呢?”
“上次不是拒絕過了嗎?”
“那麼,老年人能做的最壞的事是什麼呢?”
“這家裡沒有惡事”女人壓低嬌嫩的聲音,仿佛提醒江口似地說。
“沒有惡事嗎。”老人嘟囔了一句。女人的黑眸子露出了沉著的神色。
“如果想把姑娘掐死,那就容易得像扭嬰兒的手……”
江口老人有點厭煩,說:“把她掐死,她也不醒嗎?”
“我想是的。”
“對強迫殉情,這倒是挺合適的。”
“您獨自自殺覺得寂寞的時候,就請吧。”
“在比自殺更寂寞的時候呢?……”
“老人中,可能也有這種人吧。”女人還是很沉著,“今晚,您是不是喝了酒啦,淨說些離奇的話。”
“我喝了比酒更壞的東西來著。”
話音剛落,連女人都不禁瞟了江口老人一眼。不過,她還是佯裝不屑一顧的樣子說:“今晚的姑娘是個溫暖的姑娘。在這麼寒冷的夜晚,她正合適。可以暖和您的身子。”說罷就下樓去了。
江口打開密室的門,覺得有一股比以前更濃的女人的甜味兒。姑娘背向著他睡著,雖然算不上是在打鼾,但呼吸聲也夠深沉的。像是大個子。也許是因為深紅色天鵝絨帷幔映襯的關係,看不太清楚,她那頭濃密的秀發似乎呈紅褐色。從那厚耳朵到粗脖子的肌膚很潔白。確如女人所說的,好像很溫暖。可是相形之下,臉蛋卻不紅潤。老人溜到姑娘的背後。
“啊!”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歎。暖和確是暖和,不過,姑娘的肌膚很滑潤,老人仿佛被它吸引住了。姑娘散發出來的氣味還帶點潮氣。江口老人久久地閉上眼睛,紋絲不動。姑娘也一動不動。她的腰部以下很豐滿。她的溫暖與其說是滲入老人體內,莫如說把老人包圍住了。姑娘的胸脯也是鼓鼓的,[rǔ]房不高,但卻很大,可[rǔ]頭卻小得出奇。剛才這家女人說:“掐死”。而使他想起這句話並為這種誘惑而戰栗的,也許就是姑娘的肌體吧。如果把這個姑娘掐死,她的肌體會散發出什麼氣味呢?江口極力想像著這姑娘難看的走路姿勢,他努力從惡念中擺脫出來。心情少許平靜了下來。但是姑娘走路的姿勢不像樣又怎麼樣呢?有一雙模樣好的漂亮的腳又怎麼樣呢?對於一個已經六十七歲的老人來說,況且是隻有一夜之緣的姑娘,她聰明或笨拙、教養高或低又將怎樣呢?現在最現實的,隻是撫摩著這個姑娘而已,不是嗎?而且姑娘熟睡不醒,不知道老醜的江口在撫摩著她,不是嗎?即使明天,她也不會知道。她純粹是個玩物呢?還是個犧牲品?
江口老人到這家來,還隻是第四回,然而隨著次數的增加,越發感到自己內心的麻木不仁,特別是今夜感受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