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餘生。

不想在一個外人麵前流露出傷感的情緒,秋名唯拉開車門準備離開,走之前又叮囑了句:“我想賀先生一定不屑當一個長舌婦,所以,關於我的身份和我絕症的事,還請你保密,不要告訴薄原徹他們。”

她希望,在他們的心裡,她永遠隻是秋名唯,不是別人。

……

在霓虹閃爍的樂城徘徊了許久,回到工作室的時候已是夜深。

車燈的光束照亮幽靜的道路,最後打在別墅那扇大門上,將狂奔而來的身影照得閃閃發亮。

“小唯!你去哪兒了?”薄原徹慌慌張張跑到車邊,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擔憂,“消息不回,打電話又關機,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秋名唯抬手賞他一個板栗:“我能有什麼事?手機沒電了而已。”

季寧幾人隨之而至,聽見這話,頓時七嘴八舌地揶揄起來——

“我就說唯姐怎麼可能有事?阿徹你是腦補帝嗎?成天想些有的沒的。”

“就是,著急得連晚飯都沒吃,結果是虛驚一場,你折騰啥呢你?”

被當眾拆穿,薄原徹很沒麵子,扭頭沒好氣地趕人:“去去去!都很閒是嗎?歌練了嗎?舞排了嗎?該趕通告的還不走嗎?”

“嘁!還害羞呢!”

一群人哄笑著散開,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門前重新恢復了安靜。

樹叢間響著低低的蟲鳴,哀悼著即將離去的夏季。

薄原徹抬手搭著側頸,有些難為情地解釋:“別聽他們瞎說,我吃了晚飯,我就是看你那麼晚沒回來,有一點點擔心而已。”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就發出一聲綿長的“咕——”及時得像是在故意跟他作對。

麵對秋名唯不言自喻的眼神,薄原徹自閉了。

啊,這都第幾次了,他不要麵子的嗎?

“怎麼,晚飯沒吃飽?”

半晌的死寂後,秋名唯開口揶揄。

薄原徹順著下了台階,繼續睜眼說瞎話:“是啊,沒吃飽,要不你陪我再加點餐?”

“好啊。”秋名唯笑著應下,目光染了月華,變得朦朧而溫柔。

久違的家的感覺,由麵前這個人重新帶給她。隻是很可惜,她才剛體會,就要分別了。

見她眼底流露出眷戀的神色,有些不像她平日的樣子,薄原徹忍不住問:“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就……”他難為情地咳了聲,支支吾吾地問,“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那我該怎樣看著你?”

秋名唯連擺了好幾個表情,凶神惡煞的、齜牙咧嘴的、不屑一顧的、風情萬種的……

薄原徹忍俊不禁,手一下子沒控製住,直接就摸上了老虎腦袋,嘴裡溜出句:“真可愛。”

掌心觸碰到女人微涼的頭發,他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膽大包天的事,動作一僵,視線心虛地瞄向她的臉龐,想看看現在是個什麼表情。

就對上一雙危險的眼眸,伴著輕飄飄的兩個字:“可愛?”

他幹笑兩聲,企圖打哈哈搪塞過去,手悄悄撤退到半途,被猛地拽住,緊接著身體猛地向前一傾,被迫低了頭。

就在他以為又要挨打的時候,秋名唯兩隻手揪住他臉頰,像逗弄柴犬般胡亂拉扯,笑瞇瞇道:“我家徹汪真乖,叫兩聲姐姐來聽聽!”

薄原徹:“……”

好吧,他錯了,他投降。

見他不吱聲,秋名唯又捏了下他鼻尖,催促:“喊姐姐,快點,不然今晚沒狗糧吃,餓肚子。”

當初在餐桌上頭一個喊“唯姐”是為了幫她立威,後來他都是喚的“小唯”,原以為她不在意,沒想到一直在默不作聲給他記著賬呢!這會兒不小心撞上槍口,於是新賬舊賬就這麼跟他一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