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名唯伸手碰了碰他額頭,摸到一手冷汗,不由皺眉:“認床?”

“倒不是……”他抿著唇,垂眸盯著地麵,“隻是做了個不怎麼舒服的夢,你不用擔心。”

見他不願多說,秋名唯也不再問,轉身給他接了杯熱水過來,看著他慢吞吞喝完,然後問:“現在好點了嗎?”

胃裡蓄滿溫暖。

夢裡的冷意已經全然從身上驅散。

女人的麵容在小夜燈朦朧的光線中顯得格外溫柔,讓人不自覺將內心所有的脆弱不安都向她吐露。

“我夢到以前在首城發生的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話裡是無盡的倦意。

秋名唯一愣,旋即領會過來:“不想去的話就不要勉強,我原本就打算一個人去,你還是回樂城,好好準備新專輯的發售。”

“不關首城的事……”薄原徹苦澀地說,“是我自己的問題。”

是他自己打不開心結,才會一直遭受折磨,天真地以為隻要遠離了那座城,那些陰暗可怕的過往也會隨之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兩人麵對麵站在房門口,彼此都沒了睡意。

秋名唯又去取了兩瓶洋酒,晃了晃瓶子,問他:“要不要去休息廳喝兩杯?”

……

離臥室不遠的地方就是休息廳,兩張C形沙發環出一個圓,中間的茶幾上擺著兩瓶酒。

秋名唯打開音響,選了首舒緩的歌,然後就坐在沙發上安靜地陪著他。

和夢境全然不同的安心感,讓薄原徹很快放鬆下來。

他捏著酒瓶,仰頭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液淌過舌尖,激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咽下擠滿喉嚨的酒,他喘著氣說:

“我還有件事沒告訴你……”

“其實我媽,她是自殺的……”

秋名唯沒出聲,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那雙蒙著淡薄酒色的桃花眼呈現出一片恍惚,他似乎又看見了那片駭人的血,看到了女人死不瞑目的慘狀。

“她爭了十幾年,到死才明白永遠也不會被扶正……”

“看到她自殺,我一點都不難過,我反而覺得是種解脫……我甚至沒有去管她是否還有呼吸,也沒有去打急救電話……”

“我害怕她活過來…也不想她活過來……”

他生平頭一次感到害怕。

怕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

竟然扭曲到盼望另一個人的死。

比起私生子的身份,這才是他真正的心結,是他無法對任何人啟齒的過去。

現在他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隻是剛說完卻又開始後怕。

他都接受不了那樣的自己,又怎麼指望小唯會接受?

她會怎麼看他?

會不會因此而遠離他?

強烈的不安讓他忍不住慌慌張張地辯解:“我沒有惡意…我隻是太累了…那樣的生活,我不想再繼續下去……所以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他坐在地上,獨自麵對一具漸漸僵硬的屍體,臉上全是淚。

亦如此時此刻。

他用力握著酒瓶,眼眶通紅,眼淚搖搖欲墜。

秋名唯沒想到這個傻白甜還有那樣痛苦的過去,見他語無倫次、生怕被她討厭的樣子,心口隱隱作痛。

她不知如何安慰,隻能上前輕輕擁抱住他,在他耳邊一邊又一邊地說:

“都過去了……”

“已經過去了……”

頓了頓,下定決心般補了句,“往後都有我陪著。”

她灑脫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