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秋點點頭,輕聲說:“玖歡公子慢走,水蓮不送了。”
等玖歡走遠,長秋回到窗前,夜幕中,一隻蒼鷹箭一般劃過彎月,射向某個它想去的遠方。
其實飛翔不過是種方式,了無牽掛的人不需要它也能到天涯海角,業債纏身的人就算有它也是插翅難逃。
長秋看著手中那顆圓溜溜的核桃殼,微微一笑:“別急,我很快就到。”
作者有話要說:【不離不棄】不一定長相廝守,它隻需要堅信能一直走下去的決心,畢竟未來總是需要自己去尋找求出路
26、第廿六章 ...
清晨,長秋被此起彼伏的雞鳴聲叫醒,他還是不太習慣斷雲山的雄雞報早。身體乏得很,長秋便隻是張開眼睛繼續躺著。
雖然孤枕獨眠,長秋發現自己還是靠在床裏的一小條。天是真的要入冬了,無端的也覺得清冷難耐。長秋拉拉薄被,把手掌攤開在枕邊,一顆暖呼呼的大核桃就露了出來,虎頭虎腦像極了一個人。
銳利的黃虎眼反射著淡淡的晨光,透過稀疏的竹影和長秋對視。長秋情不自禁的笑道:“你看得還真緊。”
梳洗完畢,長秋向廂房走去,按規矩,各院的早飯還是要一起吃的。進門落座之後的情景和長秋想的差不多,錦華看著安然無恙的長秋一臉吃屎的表情,眉頭皺的像打了個疙瘩,另外三人的臉色也不好看,隻有玖歡衝著長秋微微一笑,燦若朝陽。
結束了晨練,承雲的公子們都去到各自選修的房頭練才藝,琴棋書畫歌舞劍射,凡是鴻舊衣感興趣的,應有盡有。
長秋來了之後,玖歡建議他去自己在的畫房,說這樣兩人好做個伴,長秋便也沒有推辭。玖歡的畫畫的真的很好,看得出他也很享受在畫房獨領風騷的優越感,所以他從來都不會遲到,可是今天兩盞茶的時間過去,玖歡的位置還是空空的。回想早飯時玖歡過於明顯的示好,長秋起身出了屋。
由於藐雲閣階級製度很嚴格,所以上山這麼久長秋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鴻舊衣更是連頭發絲也沒見著一根,不過沒想到活動範圍小此時倒成了好處,很快長秋就在花園的水法下找到了抱坐成一團的玖歡。
“玖歡公子,你怎麼在這?”長秋隔著一步,單腿蹲在了玖歡麵前。
玖歡聽到長秋叫他,肩膀先是一顫,然後從臂彎裏慢慢抬起了臉。果然,他那張白淨的小臉斑斑駁駁的沾著地上半幹的泥土,拳痕和腳印從胸口開始遍布了一身。
長秋輕輕的問:“玖歡公子,是他們做的?”
玖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能是我給你送吃的事情被他們發現了,晨練完的時候他們說有事問我就把我叫到這裏,教訓了我一頓。”
“對不起。”長秋垂下眼,精致的眼瞼線就像漂亮的扇骨,層層落下。
玖歡失了下神,開朗的笑道:“水蓮公子別這麼說,錦華他們看不慣我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來之前我也沒少被他們打,已經習慣了,哈哈。”
“沒關係,以後有我。敵視我就衝我來,不該連累別人的。”
“水蓮公子。”玖歡似乎有些感動,眼圈瞬間紅了,“水蓮公子,進承雲以來在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我,你若不嫌棄,就讓我認你做兄長吧。”
長秋搖搖頭,說:“承蒙玖歡公子抬愛,隻是水蓮家中已有兄弟,不便再認,再說隻要彼此以義氣為重,那些稱呼不過是些虛名罷了。”
玖歡有些錯愕,表情立刻暗淡了下來:“水蓮公子還是看不上我啊。”
長秋再搖頭,說:“是水蓮高攀不上,總之玖歡公子對水蓮的情義我心中有數,我們先回去吧,我幫你清理。”
玖歡心情似乎又明朗起來,受傷的兔子般跟著長秋回了房。
自此以後,雖然長秋仍然沒提過結兄盟弟這檔子事,但他對玖歡的態度明顯比對其他人溫和很多。長秋的氣質天然的帶些疏離,所以即便他謙恭柔軟也讓人望塵莫及,如今見他對玖歡每天笑語吟吟,同進同出,錦華幾個表現的更憤怒了,滿臉寫的都是要找機會好好整整他們。
這天天氣晴好,氣溫也沒前幾天那麼冷,承雲的公子們穿著武服聚在練武場,一邊練功夫一邊不忘相互排擠。
一身淡紫的玖歡問長秋道:“水蓮公子,你似乎隻穿白色的衣服,為何不嚐試些豔麗的服飾你我雖為男子,但既然已經是這種身份,出挑些總是好的。”
長秋眼前閃過花紅柳綠的寒竹,春桃燦爛的蹴雪還有漢胡混穿的流楫,不禁淡淡一笑,說:“家中親人都太過出挑,我不起眼些也好。”
玖歡一扯嘴角,說:“不出挑可不是不起眼,我倒覺得這滿滿一院的男子都沒水蓮公子你一個人來的紮眼呢。”
長秋無言,玖歡的話或許是種讚揚,但他真不覺得這麼群七尺男兒為了另一個男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爭奇鬥豔有什麼值得驕傲的,特別那個男人還是個……前大內總管,真不知道這鴻舊衣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到現在還沒有被人識破真身。
“所以說,水蓮公子你不該浪費了自己的好天資,我敢說你一定能夠得到掌門的青睞,保不齊還會親自臨幸你,到時候你就飛黃騰達,真的平步青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