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韓偉一開始,就不是個腳踏實地的正派生意人。
在家寶的記憶裏,韓偉是個暴君,是個喜怒無常的惡魔。相比之下,母親則是永遠包容著他的天使,是將他護在懷中的溫暖存在。直到許母去世,家寶的生活都算得上是幸福快樂的。
整整十年了,他終於離開了那個地方。
也許,一切還可以更早,隻是,他此刻才醒悟。
當天,從那個別墅逃出來的家寶全身上下隻有一套衣物和一捧珠寶。雪白的少年走出別墅的那刻,便遇到了陌生人的搭訕。而他則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此刻,他是自由的,與此同時,他是一無所有的。
在中途,到達市中心的時候,他便帶著男人給予他的名片下車了。
隻要不是太快的語速,他幾乎都能夠明白意思,這是他這麼多月來苦練的結果。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明白了那個青年的所有語言。那個男人對他的情感是什麼呢?少年的疑惑也隻不過存在了一瞬。
他逛了很久,才發現了一個寫著典的地方。他專門查過這些,知道這樣的地方可以賣掉他的珠寶。這些珠寶是去世的母親留給他的遺物。
到他的手上隻有五千塊,他知道這根本就是賠本的買賣,但別無他法。
要躲開那個男人,就必須到達更遠的地方……
從A市的長途汽車站出發的,到達常達縣需要五個小時的車程,車費卻隻需要七十多塊,這是性價比最高的走法。
而且,縣市的話,需要花錢的地方就少了。
常達縣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煤礦。
在這個縣裏,大部分人都在礦場裏工作著。另有一些年輕人或著讀書人則遠遠看不上這個窮鄉僻壤而紛紛向外市拓展視野,尋找他們的新天地。
聽不見的人,最害怕的其實就是旅途。因為在路上可能發生許許多多的意外。
可是,長得漂亮的人,尤其是長得過分漂亮的人,就不同了。
與家寶同座的是個很和藹的大嬸,起先和他打招呼的時候,見這少年不搭理自己還以為是性子不好,哪曉得竟然是遇到了殘疾人。於是,這位女士內心的同情和悲憫就立馬如火山爆發一般熱浪滔天。
“呀,你竟然還能用看的來聽,真是個好孩子!”大嬸拉著嘉寶的手,一路都在噓寒問暖。“小夥子,你是常達人嗎?”
家寶微笑著搖了搖頭,“我來找人。”這就是謊言的開始。
之後,家寶擬造了一些列的虛假身份,於是,立馬就獲得了第一份工作。
因為他既沒有身份證,也沒有明確的年齡保障,所以這份工作其實更多的隻是讓他賣賣麵孔罷了。
那位大嬸也並不是多麼地好心過剩,而是本能地覺著這少年身價不菲,應該隻是離家出走之類的。於是,她便想到了自己姑娘。雖然說不一定能湊到一處,但假如能夠多接觸接觸,肯定沒壞處!興許到時候孩子家長找來了,還能攀上不少的關係。
大嬸是賣雜貨五金的,家寶就是名義上的夥計。
因為聽不見,所以也幹不了太多活,頂多也就是整理整理東西。但好歹還是把這個小店裏的門麵裝點地足夠光鮮了。
包吃包住的活,工資每月四百。算不上多麼好的待遇,但也算是格外照顧殘疾人士了。
然而家寶的第一桶金卻是通過“倒金”賺來的。這個還得益於他聽不見而帶來的保密作用。
坤叔一般都是下午兩三點的時候才來找他,因為那時店裏通常是沒有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