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甄小科開口,“五哥要殺我,不過是不想樊絮難做……大概是他已經知道樊裳還活著了……他這樣的性格,真不適合做這行……所以我不怪他。”
樊命喜歡樊絮,樊絮喜歡他,他喜歡樊裳……在七心堂,這不是秘密。
如果樊裳真的死掉了,也許樊命會永遠地退在一旁,可人還活著,姐妹倆和一個男人……爭搶也好,推讓也罷,估計都是很難受的事情,若不爭也不讓……那怕是更加地難受!
解決地的辦法不好找,樊命也不擅長這種事,所以讓其中一個永遠消失,或許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不管他是不是這樣想的,甄小科都願意這樣認為,不然今晚發生的一切,就真的太灰暗了。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都默默無言。
“你們還打嗎?”甄小科身上有傷,可不想跟他們再耗下去。
還打嗎?
這真的是一個很大問題,沒人能做回答。
他們還在沉默,甄小科卻拍了拍手,雜七雜八從黑暗中走來,這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不到生死時刻,她們誰也不許出手……如果沒有機會出手,那就遠遠遁去,想辦法活下去。
“保護好她。”甄小科一指樊絮。
雜七雜八默然點頭……那本來就是她們的職責,沒什麼好說的。
“哥……”樊絮輕喚了一聲,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還有人要殺我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甄小科說著,緩步走到韓玉霞的“屍體”旁,卻沒急著將人抱起來。
“就這樣走了?”樊裳在後麵問他。
甄小科點頭,“你們都還有事要做,我也一樣……這裏,不缺我一個了。”
現在他可以安心的走了,她們姐妹在這裏,占據著絕對的上風,因為在還活著的人當中,肯定有她們的同謀……這樣的情形下,聯盟會很牢固。
沒有人有異議,他俯身抱起韓玉霞,踉蹌而又堅定地往遠處走去,沒多久,背後有聲音傳來。
“既然想兩者合並,又為何大開殺戒,自損實力?”
“能控製的力量才屬於自己,想想七心之主和九幽之主的下場,為何讓冥王和殺主互相殘殺,還用多問嗎?”
“你覺得現在誰能控製我們?”
“為什麼一定要控製?回歸以往,和平共處不行嗎?”
“還有那種可能嗎?”
“大家都為了什麼做這一行?互相殘殺嗎?”
“聽你這口氣,像是要帶著大家往前走了?”
“你們願意,我沒意見。”
“我們不願意呢?”
“那就不願意啊。”
“可以商量。”
“怎麼商量才行?”
“大家都說說……”
一群聰明人聊天,很多時候話不用說的太透,打到這樣的地步,個人的意見,總是要屈從於更有力量的那一方……沒人真的想死,尤其地上躺了那麼多、原本不會死的人之後。
後麵的聲音,還有一句沒一句的往耳朵裏灌著,但是甄小科卻已經沒興趣去聽了,和他的關係已經不大。
從停車場出來,他沒有上自己的車子,而是隨意挑了一輛開走。等遠離了那片荒廢的爛尾樓,他才空出一隻手,去揉旁邊韓玉霞的眉心。
魂貼若從眉心破穿而入,人必死無疑,但要魂貼在空中便解體一多半,釘入的隻是一小點呢?答案很簡單,人不會死。
碧窮冥王知道,才會去紮“屍體”,他怎麼知道的……甄小科已經不願多想了。
不管錯與對,人又變成了什麼樣子,終究沒有負過他,這就夠了,再去吹毛求疵,太矯情!
再說了,他又是什麼好人了?
嚶嚀一聲,韓玉霞悠悠醒轉,打量他一眼,又四下看看,“你也死了嗎?”
“嗯。”甄小科把著方向盤,“我們正在去奈何橋的路上。”
“哦……”韓玉霞軟軟應了一聲,身體往後靠靠,方便更好地看他,“那在喝孟婆湯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我們是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認識的?”
這是她心裏的執念,不清楚就難以放下的執念,哪怕孟婆湯入喉,恐也難消減。
“在十幾年前的一個冬天,我差點兒凍死在街頭的垃圾箱旁,是你給了我五十塊錢……雖然我不是因為那個才活下來,但在那樣的情況下,給予溫暖的人,又怎麼忘的了?”到了這時,甄小科已經沒有必要再瞞著她。
韓玉霞聽了,卻滿臉疑惑,拿手敲敲額頭,“我怎麼都不記得了……你沒有找錯人嗎?”
甄小科從懷裏一根手鏈遞了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