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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路過的小朋友抬頭跟他的媽媽說:“媽媽,這兩個叔叔好幼稚哦!”

小朋友話音剛落,就看到其中一位長頭發的叔叔轉過頭來盯著他。笑眯眯的,眼睛卻瞪得老大,臉上好像寫滿了無數個大字: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小朋友哇地一聲哭出來,他媽媽趕緊就把人抱走了。

陸知非不予置評,抬頭看了眼理發店的名字——君君理發店。

一個坐落在偏僻巷弄裏,光看老舊的招牌和門前堆滿的雜物就能大致描繪出老板模樣的理發店——大約四五十歲,男性,衣著樸素,最重要的是頭發一定不會很濃密。

事實證明陸知非全對。

隻是這位老板看見商四就像見了鬼,偏偏還要裝出一幅熱烈歡迎領導蒞臨指導的欣喜模樣,陸知非都替他感到心疼。

“哎喲喲,看這是誰來了,是四爺啊,真是好久不見嗬嗬嗬嗬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兒啊?”老板搓著手,小心謹慎地跟他保持著五米的距離。

商四斜睨他一眼,大爺似地往椅子上一坐,“總不能是來看你的,給我剃頭。”

“噯好好好,今兒個想剪什麼發型?”

“三七。”

“還是當年那樣?”

“照舊。”

“好嘞。”

老板麻利地動手,伸手在腰間一抹,也沒見他是從哪兒拿出來一個布包,手一抖利落地攤開來,一柄柄大小不一的剃頭刀排列整齊地放著,刀柄上還刻著繁複的花紋,甚是好看。

他一邊剃著頭,一邊說話,“四爺,不瞞您說,這麼多年我給不知道多少人剪過頭發,可再好看吧,也比不上四爺您一根頭發絲兒啊。”

陸知非忽然覺得有點冷,起雞皮疙瘩了。

“想當年這四九城裏的風流人物,哪比得上您四爺呢?就是哪哪兒的貝勒爺,哪哪兒的洋博士,還不是東施效顰,不過總比現在好。現在可是一代不如一代咯,那些個小年輕,非要搞什麼殺馬特玩什麼燙染,亂七八糟的,哪懂得欣賞三七分的魅力啊……”

“得了。”商四擺擺手,倒不想聽他吹噓當年。在他眼裏,當年不過才是前幾天的事情,沒什麼好提的,“你還惦記著那小丫頭呢?都百來年了,招牌還沒換。”

老板嘿嘿笑著,不說話。

陸知非想起那招牌,君君,原來是個女人的名字。

這時老板終於注意到後進來的陸知非,熱情招呼,“小哥你也剪頭發啊?”

商四瞅他一眼,“那是我新收的小弟。”

在商四看不見的角度,老板暗自給陸知非比了個大拇指——居然敢做大魔王的小弟,真英雄!

陸知非:“……”

頭發很快就剪好了,商四換了個清爽的發型,整個人的愉悅度直線飆升。昨天老竹子剛替他賣了件古董,現在商四兜裏很有錢,於是興致勃勃地要陸知非帶他去買衣服。據說現在人類開了什麼購物商場,裏麵什麼都有,特別方便。

進了購物商場以後,商四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人類。這裏真的什麼都有,吃的喝的賣衣服的賣鞋子的,還有很多商四認不出來的奇奇怪怪的店。

等等,那家店是怎麼回事?

陸知非走著走著發現商四忽然停了下來,疑惑地看過去,就見商四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一臉吃驚地看著一家——內衣店。

“哇哦……”商四雙手對插在衣袖裏,驚歎著。

紅的黃的黑的大的小的,什麼都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B罩杯還是C罩杯?那是什麼?

大約是商四的目光太過灼熱,內衣店裏正在選購的妹子都不禁回過頭來看。幸虧商四長得好,否則肯定有人要衝過來打他了。

陸知非趕緊過來把商四拉走,然而他沒有料到,內衣店過後,商四就像打開了什麼開關,根本停不下來。

“這是什麼?”商四盯著一台冰激淩機,又不走了。

“冰激淩。”

商四看到旁邊的妹子幸福地啊嗚一大口,麵色怪異,“這形狀難到不像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