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趕到頂層,就見南英墊著腳在人群外,一蹦一蹦地朝裏看著。他似是看到了誰,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朝那人用力地揮著手。

三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見一身皓月長袍的虞涯站在人群裏,還是風采卓絕的模樣。

道士忽然間就怔住了,他看著虞涯,像看著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虞道長,此次除魔之事多虧你出手相助,否則我們實難成功啊。”一錦衣公子端著酒杯,含笑道:“這杯酒我敬你。”

“是啊,世子說得是,若不是虞道長,此間之人必定還有折損。若一個不慎任那群妖魔揚長而去,再想將之除去,可就麻煩了。”

“虞道長年紀輕輕,可乃天縱之姿啊,我等佩服!”

……

呼聲四起,虞涯臉上卻未見波瀾,“虞涯隻是做了份內之事,當不得如此誇讚。謹以茶代酒,聊表慚愧。”

語畢,虞涯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長身玉立,仍是皓月之姿。

世子的臉上掠過一絲僵硬,但很快又恢複正常。他舉起酒杯示意,隨後一飲而盡,又算是風度上佳。

此間多半是江湖人,見狀也都笑著將這茬揭過,氣氛還算和樂。這時南英終於從人群裏鑽出來,跑到了虞涯身邊,仰著紅撲撲的小臉蛋看著虞涯,“虞涯虞涯,是大海啊!”

“嗯。”虞涯輕聲應著,語氣不自覺輕柔。

南英很開心,想把初見大海的喜悅全部分享給虞涯,“真的好大啊,一眼望去都沒有邊,我還看到了大船!”

南英晃著虞涯的胳膊,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我們能去坐大船嗎?他們說海裏有座蓬萊仙山,仙山上有好多好多很好吃的果子,我去采給你吃好不好?”

虞涯還未答話,人群裏忽然傳來一道爽朗笑聲,“小兄弟,蓬萊仙山那是傳說,虛無縹緲,你怎麼去啊?”

聞言,南英抱著虞涯的胳膊回頭瞪著他,有些氣鼓鼓的,又有些委屈,“四爺說他去過的!”

見他這番模樣,四周笑聲更盛,倒不是取笑他,隻是覺得這小家夥實在有趣。虞涯那麼正經矜持的人,不知道哪兒找來的這麼一個活潑的抱劍童子。

可單純的小桃妖哪分得清笑裏的意思,雖然他能感覺到他們沒惡意,可仍是紅著臉氣鼓鼓的。

虞涯見狀,抬手想揉揉他的腦袋。隻是那手都抬起來了,卻又遲疑了一下,最後化為輕輕一拍,“無需理會。”

“嗯。”南英乖巧聽話地往虞涯身後一躲,隨即又探出個頭來,朝那些人吐了吐舌頭。

四下莞爾,陸知非也忍俊不禁,他沒想到從前的南英是這樣活潑可愛的,跟現在大不相同。而這時,那世子又同幾人走到了虞涯麵前,手裏還懷抱著一個長條形的盒子。

盒子一出,樓閣上的氣氛登時火熱起來,無數人伸長了脖子朝那盒子看去,深怕錯過了什麼似的。

“虞道長,這是此次繳獲的那柄沉水劍。”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看著很具威儀的男人打開了盒子,說道:“此劍凶名赫赫,殺生無數,我們商量了一下,無論放在哪門哪派,似乎都讓人不甚放心。所幸世子殿下提議,虞道長一身浩然正氣,必能壓製這劍的邪氣,況且此次虞道長出力最大,所以我們決議將此劍先贈予道長。十年一個輪回,屆時再交給下一人看管。”

虞涯望著本該已經被毀去的凶劍,微微蹙眉,正要說話,此時那世子又道:“虞兄不必急著推辭,劍本無善惡之分,歸根究底是要看執劍者是誰。寶劍有靈,若是毀了就太可惜了,如果有人能將之發揮出原本應有之風采,那豈不是美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