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上的話就把老板讓給我們啦!”
秘書室的幾個妹子歡快地叫嚷著,她們平日裏跟孟小荃接觸的時間比較多,知道她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彼此關係都算融洽。
季宵挑了眉,“這可不行。”
妹子們頓時捂著心口表示悲痛,看到孟小荃看過來,連忙假模假樣地恢複正經表情,可實際上隻要孟小荃一個不注意,她們就給台上的季宵加油打氣。
好像季宵真的要跟孟小荃表白似的。
季宵在會場裏擺放著的一台鋼琴前坐下,他深吸一口氣,手指擺上琴鍵的同時,目光穿過人群,準確地落在孟小荃身上。
那雙沉靜的眸子,透過玻璃鏡片看著他。
你在看我嗎?
你願意傾聽我的聲音嗎?
你願意同我,在一起嗎?
第一個琴鍵按下,第一個音符流淌,心微微顫著,就像初見的時候。在緋色的天空下,特立獨行的女子赤著腳站在荒蕪的土地廟前,她在笑著,罵著,也哭著。
像是破土而出的一根荊棘,披著滿身淤泥,卻仍然努力地想要開花。
平凡的我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山裏吹來的微涼的風,仿佛在我們中間劃出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線。
然而你不知道,我原本平乏、單調的天空,還是染上了你的緋色。
我摘掉了令人壓抑的眼鏡,剪掉了過長的頭發,換上了嶄新的衣服,來到你的麵前。
你那雙曾經充斥著悲傷和倔強的眼睛,看到我了嗎?
看到如今因為你而變得更好的我,看到從前平凡、無趣,想要安慰你卻隻能站在一旁的我。
我知道的。
你的孤獨、疲憊,我都知道。
我的平乏、單調,你也都見過。
所以,你願意跟這樣的我在一起嗎?
音樂還在響著,歌聲緩緩地在會場裏飄蕩,所有的歡笑聲都隨之沉澱。也許是季宵的聲音太溫柔,也許是會場裏的燈光太暗,營造的氣氛太柔情,人群裏忽然有人悄悄地抹掉一滴眼淚,然後自己也驚訝得不知所以。
再抬頭看時,鋼琴前的季宵整個人都沐浴在柔和的燈光下,明明是最不起眼的打扮,可嘴角流露出的溫柔,卻讓人挪不開視線。
好燙。
孟小荃伸手捂著自己的心口,微張著塗著口紅的嘴,眼神閃爍著,不想讓眼淚掉下來。掉下來就太丟臉了,既損失了她在公司裏的威嚴,又花了她的妝。
不過就是他給她唱了一首歌而已,為什麼會想哭呢?
太丟臉了,太不像話了。
即使當初被逼著去接受心理治療,不得不放棄自己求學的夢想,孟小荃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想哭過。
她是不是真的,特別特別愛季宵呢?愛這個在她人生最難堪、最崩潰的時刻,來到她身邊的男人。
歌聲停了,所有人都沉浸在溫柔的歌聲裏,誰都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要鼓掌。然後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發現孟小荃竟然捂著臉蹲在了地上。
大家紛紛問她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孟小荃卻隻是擺擺手說沒關係。其實她真的隻是有點腳軟,一時間站不住了而已。
一個字,慫。
然而季宵還是走到了她麵前,從一直在旁邊待機的吳羌羌手裏接過一束“蘆葦”,陪著她一起毫無形象地蹲下來,把“蘆葦”地過去,“送給你的。”
孟小荃抬頭看著那一束醜醜的“蘆葦”,第一眼就看出了它的出處,頓住,“你去歡喜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