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湊近了些,朝遊信輕輕一瞥:“洗屌尚書。”遊信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季公子真是個豁達人士。隔幾日便是殿試之日,事後再與公子暢談。”起身準備離開。
季斐然倒下一杯羅浮春,遞給了遊信:“這麼快就要走了,真是遺憾。先敬遊公子一杯,預祝公子金榜題名。”遊信道:“叫我子望即可。再會。”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老鴇揮舞著小手帕歡送。
季斐然走過去,對老鴇低聲道:“待會常大人出來了,你給他說,叫他務必要轉告皇上,季斐然一定會遵守旨意,等他允許再上朝。”老鴇點頭:“季大人要走了?”季斐然對身後羞答答的秋意回眸一笑:“秋意,陪我到裏間喝兩杯。”
翌日清晨下了朝,季天策帶回來一個“喜訊”:皇上讓季斐然停了他的休假。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季斐然正在房間裏逗山楂,衝剛長出點毛的山楂吹了個口哨:“小楂,娘怎麼對你你都要好好吃東西,不要任性知道麼。”抖了抖拿來墊鳥籠的仙鶴補服,放在了床旁。
然後季大人就繼續回去賣力了。
四月中旬。皇上策問會試中選貢士,特地叫上和碩親王封堯、大學士劉虔材及禮部的幾位大人陪同。皇上精神煥發,季斐然臉拉得老長。封堯探了個頭過去問:“季大人,身體不舒服麼。”季斐然有氣無力道:“為了皇上,死也值了。”皇上道:“老九,別管他。”
老遠就看見奉天殿裏密密麻麻全是人頭。皇上邁著大步,坐到龍椅上,季斐然,封堯,劉虔材和禮部侍郎歸衡啟站其身後。
封堯挪到季斐然身邊,小聲道:“小賢,還在生皇上的氣?”季斐然瞄了一眼皇上,偷偷說:“我要不表現得很難受,他就知道我想來了。”封堯道:“你不是說貢生都挺醜的麼。”季斐然笑道:“凡事總有個例外。”
劉虔材清了清嗓子:“公堂之上,保持肅靜。”
原本寧靜的大堂更加寧靜了,封堯和季斐然也閉了嘴。站在前排左數第三個,從皇上進來起,頭發絲到腳跟子沒一個地方不在抖,因此很榮幸地被皇上第一個看中:“你叫什麼名字。”那貢生左看右看,最後指了指自己的臉。劉虔材道:“皇上說的就是你。”
那貢生道:“我~~我叫~~我叫張~~張舍兌。”劉虔材嗬斥道:“放肆!什麼我啊我的!” 張舍兌愣了半晌,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草民知錯~~草民罪~~該萬死。”皇上揮了揮手:“罷了罷了,起來,朕給你出個對聯你來對。”
張舍兌站起身,視線幾乎要在地上灼個洞。皇上道:“龍不吟,虎不嘯,魚不躍,蟾不跳,笑煞落頭劉海。”張舍兌又抖了幾抖,想了許久,結結巴巴道:“鳳~~鳳不唱,獅不~~不嚎,鳥不叫,蛙不~~鬧,哭死和尚光頭。”
整個大殿,徹底肅靜了。
劉虔材老骨頭差點一下散架,封堯眼睛睜得老大,皇上驀然抬頭看著張舍兌:“你真是的考進來的?”張舍兌的臉刷拉一下變成了白紙:“回皇上,是~~是的。”皇上靠在了椅子靠背上,揉了揉太陽穴,長歎一聲。
大殿內忽然響起了掌聲。眾人目光一轉,原來是季斐然在鼓掌。皇上也疑惑了:“愛卿這是什麼意思。”季斐然笑道:“張貢生的對聯接得何其工整,不過不夠文雅。”湊到皇上耳邊道:“皇上,這是頭一個,別嚇著後麵的了。”
皇上凝神點點頭:“嗯,愛卿言之有禮。來人,帶他下去領點銀子。”打發了一個,季斐然後退一步,眼睛直往人群裏掃。劉虔材小聲道:“那皇上,這人如何處理。”皇上翻開了名冊:“落第落第。” 接下來問了幾個人同一個對聯,每個人多少都有些緊張,比張舍兌強一些,卻也沒個出眾的。季斐然埋下頭打了個嗬欠,再抬頭,眼睛又一亮。皇上道:“你是淩秉主?還是接那個對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