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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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宮棣暗暗為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決不可以再次被他騙倒了,決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不知不覺被他占了上風,要一見麵就擺出大皇子的威嚴,軟硬不吃,讓那個新出爐的鳳陽王知道,今日的朱宮棣已決非昔日可比。

在臨近鄴州高大堅固的城牆前,大皇子殿下把幼時的伴讀放在頭號敵人的位置上,仿佛要上戰場般,全身每一根汗毛都警戒起來。

車隊緩緩地停了下來,載著朱宮棣的馬車駛向城門早已迎候著的人群。統領所有護駕軍馬的羽林將軍張放策馬過來,恭聲道:“大殿下,鄴州城到了。”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個小太監挑起了車簾,朱宮棣微微側身,先向車廂外看了一眼,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迎接人群中為首的一個身上。

圓圓的臉,恭謹的表情,身材略有些矮胖,怎麼看怎麼不像那個活潑靈動的男孩。

朱宮棣迅即沉下了臉,因為他立刻發現此人的服飾決非王族,不過是個品級較高的官員罷了。

“大殿下遠來辛苦,”圓臉官員躬著身子來到馬車前,“下官鳳陽王駕前副相曹齎,前來恭迎大殿下。我家鳳陽殿下今日不巧有要事在身,不能親自前來接駕,請大殿下海涵。”

朱宮棣心頭無名火起。那個鳳非離!!他竟敢擺架子不來接他!!他這可是代天子出行,那個狂妄的小子想造反不成?!就算皇室的威嚴沒有被放在眼裏,可來的人畢竟是他,是他朱宮棣耶!!

不過盡管胸中怒火狂燒,城府已深的大皇子表麵上還是未露分毫,也明白對一個被推到台麵上來的官員發火不僅於事無補,反而跌了身份,所以隻是淡淡哼了一聲,連馬車也不下,由著鄴州方麵引領整個車隊進城。

鳳陽王為朱宮棣安排的宮室倒是非常華美舒適,大皇子帶來的隨身侍從宮女們也全數住了進來服侍。用了晚膳後,鳳非離仍是蹤影不見,宮棣按捺著一肚皮的不高興,忍著一句話也不問,就沐浴上床休息。

等流金的幃帳放下,宮女們輕手輕腳地退出室內,氣得臉色發白的大皇子這才狠命地猛捶了捶枕頭,在被角上用力咬了一口,仿佛這柔軟的羽被就是那個傲慢無禮的鳳非離。

深深地吐了兩口氣,仍是平複不了胸口的窒悶,用手指撥開幃帳的流蘇,看了看空寂的宮室和窗邊扶疏的細影,咬牙重重地倒在床上,用羽被蒙住了頭。

心底裏有個小小的聲音說,除了氣憤與惱怒,更多的,似乎是失望。

原以為在那個人的心裏他有著不一樣的分量,不是因為他是大皇子,而是因為他是朱宮棣。

原以為十年未見的自己到來,對那個人而言應是一份驚喜。

原以為那張千變萬化的臉仍會像幼時那樣,每天一看見自己,便會立即放出眩目的光芒。

室內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朱宮棣翻身而起,一把掀開幃帳,倒把來人嚇了一跳。

那是從嬰兒起便照顧宮棣的老內監,每天總會在估計他已睡著時過來看上一眼才會放心,十幾年的老習慣,今天竟被宮棣忘掉了。

“大殿下,您還沒睡著?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老內侍擔心地問。

“沒事,你去睡吧,我隻是白天在馬車上睡得太久,躺一會兒就好。”宮棣淡淡地道。

老內侍躬身退出,室內恢複一片寂靜。

宮棣重新躺回床上。睡。必須睡。這麼容易便紛亂了心緒,今後將如何控製鳳非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