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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我知道你沒殺過人,也不是故意讓你殺他的。”高景說話如同春雪消融後的溪水,潺潺地往他心底淌,充滿了清涼的蠱惑,“他要是活著,父皇說不定又要想什麼……你知道我的意思,我真是很歡喜。”

他每次說“我”的時候就放下了那層高貴的殼子,埋在賀蘭懷裏撒嬌。賀蘭明月不知說什麼,隻好愣愣地應了一聲:“是。”

高景貼得更緊,雙手順著他的衣襟一路探到了腰間,環抱的姿勢,下巴枕在了賀蘭明月肩膀上。他的餘光看見高景繡著金線的衣擺散開,那山水畫活了似的,漫到自己的膝蓋、大腿,昂貴的金線捆得他喉嚨發緊。

而下一刻,高景湊在他耳邊,低聲喊:“明月哥哥,你站在我這邊,我真是很歡喜。”

他剛要應答,耳垂突然被濕漉漉地一舔。

賀蘭明月險些驚叫起來,被當成女人逗弄的念頭讓他一瞬間想要站起身,但高景抱著他,將自己湊到他懷裏,又抬起了那雙攝人魂魄的眼睛。

他親上來時,賀蘭明月徹底空白了。

是賞賜,安慰,或者情不自禁麼?也許哪種都不是,隻想看他難堪?

賀蘭來不及多想什麼了,高景摟在他腰側的手環過後背,逆著脊骨向上,最終抱住了他的脖子,舌尖舔過他的嘴角,兩片嘴唇印上,形狀尖尖的牙齒極淺地刺下唇內側的軟.肉,一陣奇異的麻讓他張了張嘴,那條作怪的舌頭立刻伸了進來。

這下他全身都僵硬,卻自後背躥起一股筷感,高景含著他,又吸又舔地吻,像隻不耐煩的小動物皺著眉,手指把脖頸圈得更緊密。

放開時他看見高景紅紅的嘴唇,臉頰也泛著緋色,眼底水光瀲灩,帶上三兩分笑意,把先前冷漠而疏離的樣子衝洗得幹幹淨淨。

賀蘭幾乎錯覺一切都是他的夢了,高景放開他的脖子,又不服氣似的凶狠啃過他頸側,咬住一小塊皮膚吮xī,磨了半晌道:“你真的是塊木頭呀!”

“……”賀蘭明月抬起手,抱住高景的腰,無言地將額頭抵上他肩頭。

摟著高景,讓他不至於從窄窄的榻邊掉下去,賀蘭顧不得這姿勢是否太僭越。他靠了一會兒,聽見高景喉嚨裏的低笑,道:“您又在戲弄我。”

高景爽朗道:“怎麼會呢?”

賀蘭明月突然一陣苦澀,道:“您把我當成女人了。”

高景大笑,從他懷中掙脫下地,整理散亂的前襟,看向賀蘭被他弄得衣冠不整的樣子,似乎滿意地點點頭,才道:“什麼當成女人?不會的,你隻是我的人。”

他皺著眉仰起頭,高景逆光,他看不清那人的麵容,卻覺得這句話咬牙切齒無比篤定,那語氣叫他分不清說話的到底是誰了。

高景如何能說這樣的話呢?

而他還在輕言細語:“你聽我的話,明月哥哥,我自會好好待你。”

那是景明十六年最後的冬日,洛陽城的大雪從初冬開始就沒有停過,蒼茫大地一片空曠的白色,前朝戰火平息,後宮卻逐漸起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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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景:你就是我的工具人(=゜ω゜)ノぃょぅ

第16章 係馬高樓垂柳邊(一)

景明十七年的春天來得緩,細細密密的雨下過,從紫微城前的朱雀大道到縱橫的尋常巷陌,石板、青磚、黑瓦,都鋪上一層流光。

屋簷掛著顫巍巍的水滴,車馬駛過帶起了風,便又是恍惚的一陣水霧。

出宮城,過浮渭河,再往前行幾條街,抵達整個洛邑最大的南市。位於嘉善坊與永泰坊之間,節日時此地免除宵禁,往來胡商、南商在此駐足,遊客土著絡繹不絕,成了都城民間商業最活泛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