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可能?!他分明一直中意的是……”
“泓哥,你不開心嗎?他真的要立昱兒了,他什麼也不知道。若昱兒將來繼承大統,妾身便告訴他真相,要他尊你——”
“閉嘴!”
聲音小了下去,兩條人影糾纏在一起,片刻後鬆開,高泓拂袖而去,留下焦慮不安的淩氏在原地掩麵,低聲啜泣,肩膀抖得停不下來。人都走遠了,她方才停下哭泣,左右看了一圈,似乎沒看到人讓她安心,理了理淩亂的鬢發,提起裙角離去。
賀蘭明月一顆激烈跳動的心髒也緩慢平複,他晃了晃懷中的人,遮在眼前的手拿開,卻沒感覺到那人的動靜,不由得道:“殿下?”
“嗯?”高景掙脫他,往後靠在了假山上,臉色煞白。
他這才想起他們說的話,連忙捧住高景的臉,手忙腳亂地想擦他的眼睛,又被人煩躁地揮開。高景自己揉了揉眼角:“我沒事。”
賀蘭明月憂心道:“當真麼?”
“你不去關切以前的主子,反而護著我?”高景反問,見他動作遲緩一刻,吃吃地笑了,“行了,我沒別的意①
含章殿?他倒是少有涉足這個地方,聽起來仿佛在西宮。
賀蘭明月內心雖疑惑更甚,卻並未表現出來,笑道:“我理會的了。陸大哥,這位阿丘姑娘是你的相好嗎?”
陸怡拍拍他的肩膀,隻道一句“別瞎猜”,卻並沒有否認。賀蘭明月隨口一言,見他表情並無異樣,便知是自己想錯了,又問道影衛中其他兄弟是否安好,得了確切答案,方才預備離開回宮。
正走出兩步,陸怡突然喊他:“明月!”
賀蘭明月回過頭:“陸大哥,還有什麼事要囑咐嗎?”
“不日王爺即將迎娶王妃,我這點私事……你就不要告知他了。”陸怡說道,言語間竟有幾分局促。
賀蘭明月略一思忖後,朝他點頭:“我都明白。”
那日賀蘭明月禦馬回宮,滿心都想:是怎樣一個故人,能讓陸怡拉下臉求從前下屬辦事,還不肯讓高泓聽到一點風聲?高泓與淩貴妃,恐怕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壽山相見,彼此似乎不僅是舊識,還有私情,而他要自己照顧高昱……
高景知道了,臉色大概不會好看。
而正是這點,才讓賀蘭明月篤定了一個膽大包天的猜想——那位聰明的皇三子,同高泓該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迎著夕陽馳騁過交錯縱橫的巷道,一路往北。
出嫁車隊自宮城而出,由柔然使者領著,緩步前行,漫天飛舞的都是百花。長街兩側摩肩接踵,看客麵上盡是喜色。
賀蘭明月不能跑馬,無可奈何地放慢了速度。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地方,他甚至無法前行一步,隻得下馬牽行。還是春天,他卻被這擁擠的人潮鬧得一身大汗,抬手一摸,懷中的紙條幾乎被汗濕了,他慌忙取出來。
慕容贇的字跡不算難認,上頭潦草幾句,隻道:“隴西王之事,可見純如先生。”
賀蘭明月一愣。
“純如先生”指的大學士慕容詢,高景的老師,一個不苟言笑的儒生。雖說先皇時就入朝為官,如今也是居功甚偉,但和隴西王有何聯係?
高大黑馬在背後不耐煩地打響鼻,馬蹄蹭著地麵,飛起一層薄薄的塵埃。賀蘭明月將那紙條揉皺了,不動聲色塞到襟袖間。
他抬頭望了望占據整個主幹道的出嫁車馬,歎了口氣,正想著從哪條路繞回宮內——實在不行接近城牆也可以——前方卻忽然起了騷亂。
“哎,哎!別擠了!”
“哪裏來的小妮子橫衝直撞?”
“是你先碰我的,惡人先告狀——”
“喲,你還有理了?”
推搡間麵前自動分開一條道,賀蘭明月措手不及,還未看清發生什麼,一個身影朝他直挺挺地栽過來。他伸手扶了一把,見是個中年男子,那人滿臉漲得通紅,不由分說地推開賀蘭,怒氣衝衝。
“小妮子四處撒野,公主出嫁的大事前來觀禮本就人多,摩攃是難免,我不小心碰到了你,也已經賠禮道歉,卻還苦苦揪著不放!”
賀蘭明月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當中一個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