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1 / 3)

起眼睛,似乎在辨認到底是誰。看了一會兒,疑惑神色消散,嘟囔了聲“我道是誰”,拉著賀蘭的手上馬翻到他身前,兔子燈完好無損。

一上來,高景就開始算賬:“你剛才喊我什麼呢?”

賀蘭明月不答,將那麵具扣在了高景臉上。

小狐狸轉了轉頭:“看不見啦!”

“本來你也看不清。”賀蘭明月道,伸手幫他把麵具後頭也係好了。

高景扶著麵具反複摸著,分辨它的形狀,還在小聲抱怨:“怎麼就看不清了,我剛自己從那邊走過來的,人好多……”

他動作可愛,語氣嬌嗔,賀蘭明月越看越喜歡。剛才還想著逃跑,這會兒愈發如膠似漆地黏高景,他心動得控製不住,輕聲喊一句“別動”,手蓋在高景撥弄麵具的五指上,對方停頓了:“哎?怎麼……”

麵具被拉上去一半,露出他懵懂半張著的唇。

新月如鉤,燈火似花,賀蘭明月按住高景下巴,輕輕地吻上去。

遠離喧鬧的角落,隻有幾盞燭光照明。流水潺潺地從身邊淌,坐騎不知發生了什麼,打了個響鼻,不耐煩地搖著頭。

他想記住這個浪漫的夜晚。

不同於以前那些情到濃時的深吻,賀蘭明月在高景唇角咬了一口,便淺嚐輒止地抽身了。他重新把高景的麵具戴好,感覺對方往自己靠得更緊。

臉頰發燙,他卻壓製不住笑容,又喊:“小景。”

“亂叫什麼呐……”高景抓著他,偏過頭拿麵具上的角磕賀蘭的額頭。

重回朱雀大道,賀蘭明月翻身下馬,牽著高景緩緩往宮門而去。高景正舔一個糖人兒,不時俯身同他說幾句話。

這條通往宮城的道路平時馭馬而過,總覺得過於漫長,這時賀蘭明月再走,卻覺得極短,恨不得走上比平時多幾倍的時間。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向高景說,仰起頭,賀蘭思來想去仍是叫他:“小景,要到浮渭河了。”

過了河,就是文德門。

高景不再抗拒這個過分親密的稱呼,他點了點頭,出其不意道:“他們說我大哥是在這兒淹死的,父皇找了很久,也找不見。”

賀蘭明月聽人提起,但不料高景也知道,愣愣道:“大哥?”

“嗯,母後在我之前曾有個孩子。”高景道,望著河水,“是父皇的長子,他很喜愛的。聽聞後來玩耍時不慎落入浮渭河,就找不見了。”

他用漠然的語調說起此事,賀蘭沒來由地心驚膽戰:“為何會這樣?”

高景道:“自小他們都瞞著我,不讓我知道。父皇因此有了心病,怕太寵我會讓我肆無忌憚,哪天也偷偷出宮……像大哥那樣不明不白就死了。我老覺得,大哥不是自己貪玩,而是另有隱情,隻是父皇選擇作罷。”

“……”

“我甚至從沒見過他。”高景說著,居高臨下地彈了一下賀蘭的發冠,“他比你還大幾歲呢,父皇當年為他起了小名叫北辰。”

“是星星的名字。”

高景挑眉:“如何?”

賀蘭明月望著他,背後燈火徹夜不熄,著迷似的道:“你不一樣,你是太陽。”

照臨天下,是為景。

高景翻身下馬,和他並肩走了兩步,忽然道:“你真覺得我可以勝任麼?治理天下,我怕自己始終不如父皇做得好。”

“他……”賀蘭明月言談間有些不屑,“你未必不如他。”

“叫人聽去,治你個妄議君主的罪。”高景擰他。

賀蘭明月知道他崇拜皇帝,自小又景仰對方那些英明神武的事跡,故意道:“陛下難不成從來沒有做過錯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