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1 / 1)

的人隻有他,想要長相廝守的人也隻是他。

高景不曾動心麼?

賀蘭明月冥$

他意識到什麼似的,用力一閉眼。

賀蘭明月胸口一冷,緊接著才是撕裂的疼,他低下頭,看見了冷光透出來,刀尖掠過燭火,仿佛削下了一朵火花。

鉗製他的力道鬆開了,賀蘭明月捂著那道創口,猩紅的血一直湧出來,很快濕透了胸`前的衣襟。他想往前走,一俯身,卻猛地栽倒在地,掙紮著想起身,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感覺整個人破成兩半,血腥氣充盈了喉嚨與鼻腔。

一咳嗽,胸口像壞了的風箱傳來一陣“呼哧呼哧”的聲音,賀蘭明月挪開手,五指都被染紅了。嘴唇也失去血色,原本就白的臉更如同雪一樣,他抬起頭,望向高景的方向。

視線的邊緣有點發黑了,賀蘭明月想說話,但生怕聲音難聽嚇到他。

對方癱坐在地,衣裳也沾上了血跡,臉頰一抹紅,滿臉都是難以置信。高景緊緊地閉著眼,摸過那片淒然的紅色。

但他到底沒有哭,賀蘭明月苦笑,他最終連高景的眼淚也等不到。

這就是瀕死的感覺麼?

他輕飄飄地被兩個人架起來,往外扔的時候連一絲一毫的知覺都沒有,前所未有的身不由己,發不出聲,動彈不得,隻有痛在繼續蔓延。

五髒六腑都被攪碎,賀蘭一低頭,就看見腳底的血跡拉扯出細細的紅線,時斷時續,把他和高景之間隔得愈來愈遠。

他突然想:我留給小景的,總算有一片紅色。

依稀地,賀蘭明月聽見皇帝的聲音,迢遠地傳來:“朕給過他活的機會。”

然後是高潛在說話,依舊溫溫柔柔卻無情:“皇兄從此才能高枕無憂,這是景兒必須邁過去的坎,若他連這點挫折都無法釋懷,也不必再平天下。”

接著皇帝道:“林商,把他扔出宮外,好生收埋!”

高潛道:“這些事不必髒了林衛隊長的手,本王的人或許可盡綿薄之力。”

“……就依你罷。”

視線徹底昏沉,賀蘭明月不省人事地閉上了眼。

走馬燈在他眼前轉過,隻是來來回回的身影中隻有一人始終不曾離開,他就像賀蘭明月的一縷執念,又恨,又愛,更舍不得。

賀蘭明月想抓住他,可卻事與願違地鬆開了手。

然後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見高景了。

他好似做了個極長的夢,所有的一切,豫王府,紫微城,高景……都隻是他夢中的陌路人。等醒了,他就能回到銀州城,父母都在,或許不久後他也會有個知心聰明的兄弟,他教對方騎射,兩人去戈壁灘跑馬,尋找一片綠洲。

這才是他本來該經曆的人生,而現在,等他睜開眼睛,就回家了。

魂魄最終能歸去故裏麼?

紫微城內,文思殿,阿芒聞訊而來,連鞋襪都來不及穿,赤著一雙腳跑過雨幕。她顧不上儀態了,推開門:“殿下——!”

高景還癱軟在地,雙目僵直地凝視地毯上一攤血跡。

這種時候她須得做高景的主心骨,阿芒疾步過去攙扶高景站起來。她滅了暖閣的幾盞燈,周遭重歸昏暗,隻餘下一小團燭火照明。

“殿下,先坐好?”

他像突然失了三魂七魄,阿芒喊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聽話得不得了。可高景越是這樣,阿芒反而越擔心,柔聲問:“您眼睛還好嗎?”

高景抬頭望向她的方向時眼中無神,片刻後迅速地蓄起一汪水,他張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