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前麵賀蘭明月心慌意亂看不真切,最後一句叫他頭皮一麻,旋即站起身奪門而出。謝碧莫名其妙,在後頭喊:“你吃火藥啦?!”
他權當聽不見,撲到李辭淵房門口開始砸門:“四叔,四叔!”
不多時李辭淵來開了門:“什麼事?”
賀蘭明月嗅到一股酒味也無暇數落他了,直接道:“徐將軍來信,說豫王府最近有個姓梅的門客,我猜是梅恭。”
李辭淵聽罷酒醒了大半,將賀蘭明月請進屋裏:“你再詳細說說。”
他轉述徐辛的話:“就提了這麼多,再細節的我也不清楚。四叔,你當年告訴我的,你確信梅恭就是帶頭圍城的人嗎?”
李辭淵嚴肅道:“大哥二哥都死了,隻有他,雖說隨大帥押送到了洛陽城,我卻始終不信狗皇帝會處置掉他。這一切都太湊巧了……難不成他也沒聽狗皇帝的話?”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是豫王派去的人呢?”
“不可能!”李辭淵斷然否認,“豫王是大帥的表弟,他們少時關係就好,大帥多次提起豫王,逢年過節還總把豫王送他的禮品分給我們……但西軍中確實沒有那人耳目。”
賀蘭明月沉聲道:“真的沒有麼,你再仔細想想?”
李辭淵緘默良久才道:“豫王的母妃是大帥的親姑姑,他當年為了避嫌,還做皇子時就對大帥說過兩人莫要太過親近,不然隻會對賀蘭一族不利。趙氏倒台後也依然如此,否則以他的身份、他與大帥的關係,要在西軍中掌握話語權易如反掌。”
賀蘭道:“這麼說,你很信任豫王。”
“並非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我當年所見就是這樣,他沒有使過任何手段,甚至連朝政也不關心。”李辭淵見他眼神,按住他肩膀道,“明月,四叔知道你在他那兒受了委屈,或許人心會變……但我斷不可能在大帥的事上欺瞞你!”
賀蘭明月不服道:“那現在呢?說不定變了呢?我看徐將軍的意思,陛下駕崩,豫王那邊動作多得很。”
李辭淵道:“高氏自己明爭暗鬥,與大帥當年有關係嗎?”
明月搖搖頭:“我還是覺得太過蹊蹺。不僅是從前,現在也很奇怪……為何梅恭之前不現身,如今皇帝駕崩就立刻出現?”
李辭淵被問倒,皺著眉,想不出其他的解釋。
他們這些年少有提到當年之事,隨著銀州漸漸安穩,洛陽的消息匱乏,再加上李卻霜的到來讓他有了牽掛,一時間連李辭淵也暫時忘記血海深仇。可現在提起,沉重的氣氛又蔓延開了。
梅恭是當年西軍的內鬼,隻要抓到他一定能問出來前因後果。可賀蘭明月絕不能親自去豫州,萬一被發現,就算徐辛肯幫他……
他和高泓還有心結未解開,孤身一人涉險恐怕羊入虎口。
“等等。”賀蘭明月靈光乍現,“我可以……試著聯係陸怡,他或許並沒有一同就藩,說不定就留在了洛陽。”
李辭淵疑惑道:“陸怡?就是你說的影衛隊長,他不該是豫王的狗麼?”
賀蘭明月已經陷入沉思:“他另有……他和稷王關係匪淺,何況又欠我一份人情……我有法子了,謝碧上回不是托人帶了年貨回去麼,既然現在都無事發生,說明洛陽並沒有人盯著……”
“你要送信回京城?”李辭淵忙道,“會不會有危險?”
“讓謝碧幫忙先找秦大夫,他有自己的門路。何況他兒子在做官,隻要打聽到豫王府中還有沒有人就行了!我這就去——”
李辭淵喊:“可你就不怕被小皇帝知道了一路追過來嗎?”
賀蘭明月來不及回答跑著出門,他聽見李辭淵的話,隻有一瞬間遲疑。他說不清自己這個舉動為了什麼,單純想找到梅恭?想聯係陸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