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段(2 / 3)

“宮裏那位……那位把你折磨成當初那樣子的,對不對?”

賀蘭明月眼瞳跳了跳,他眼睛顏色淺,看在謝碧心裏宛若天崩地裂一般劇烈的反應,越發證實了他的猜想。

他與高景的關係,謝碧是自己猜出來的,為此還挨了賀蘭明月一頓揍,從後院追到前院,差點打上了房頂。也怪謝碧不會看臉色,把從商隊裏聽來的八卦加工一番說給賀蘭明月,那麼剛巧就有關於那位太子的。

謝碧說太子陰晴不定,據說腦子不對,直到賀蘭明月瞪了他一眼,他才慢半拍地想起當時此人被扔在東街,好像就是那太子幹的好事。

但他們曾經到了何種地步,謝碧難以想象,卻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從李辭淵那聽來有關“公主”的緋聞後,突然開竅了。

從此這成為了謝碧和賀蘭明月的秘密,輕易不敢提起。

這時他說出來,見賀蘭仿佛一下子心都碎了,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正確。他想了想,伸出手拍拍賀蘭的後背:“哎……那什麼,我也不會安慰人……就,這種事吧,它既然發生了,就已經回不去了,你自己也知道……”

“我知道。”賀蘭明月說,聲音居然很平靜。

但他越平靜,謝碧越心慌:“到底怎麼了,他出什麼事,殘了?遇到難了?”

賀蘭明月都不知道自己竟能把那幾個字說出口:“高景他,死了。”

開了頭,在謝碧的愕然中,其他的話就能順暢繼續:“我去驛站聽見從玉門那邊來的消息,豫王造反,打回了洛陽城……城破之後,新帝已經登基,從前那位自是被處死,以……以消除一切威脅。”

謝碧捂住了一顆砰砰跳的心髒:“賀大哥,你語氣不對勁,你可別瘋啊!”

“我瘋?”他轉向謝碧,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下撇的嘴唇,比起平常柔和笑顏多了一分冷冽,“我不會為他發瘋的,我巴不得他死了。”

謝碧小聲道:“真的麼?”

賀蘭明月話語雖輕卻擲地有聲:“高景害我差點死了兩次,一次為他受罰,一次為他的儲位,我早已不欠他了。他死了才好,死了我就沒牽沒掛。”

這不還是承認你牽掛他嗎?謝碧別過頭,沒敢頂嘴:“那……你仇人死了,你怎麼這麼激動啊?”

賀蘭明月被他說的某個字眼刺激,一反手抓住了謝碧:“仇人?”謝碧吃痛又不好提醒,麵部扭曲,眼神活像在看神經病。

他隻是仇人嗎?賀蘭明月想,喉嚨又開始發緊。

恨他的時候他就是仇人,偶爾記起他的好,他又成了一個陌路人。

隻有偶爾為那些舊夢驚醒時,念及貼在懷裏溫熱的心跳、胡亂印在下巴嘴唇的吻和嗔怒時的眼角紅痣……

高景才是那個意中人。

可如今呢?

任他如何想高景的位置,高景都再不會朝他笑了。

賀蘭頹然垂下手,嘴裏喃喃:“死了也好,他以為我死了……我們扯平了。”

以後若能黃泉相見,那就恩怨兩清。

賀蘭明月想著,控製不住地彎下腰捂住了臉。

過了兩日的傍晚,李卻霜從河穀回來——黑水改道後,銀州城外還剩一條支流,這些日子賀蘭明月指揮人種下牧草,慢慢地河道也拓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