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段(2 / 2)

刑部大獄不用來關他們這些皇帝身邊犯了事的人,高泓派人把陸怡關押在鬼獄最外側。他或許還有疑問,於是沒有直接殺了陸怡。

高泓的人圍上來時陸怡本可以逃走,他是大內第一的身手,連林商也不如他。可陸怡束手就擒,讓他們把自己手腳都鎖起來,胳膊伸長了夠不著脖子的枷鎖,最大程度杜絕了他掙紮的餘地。

他跑了就會立刻牽連高潛,陸怡知道,高泓也很清楚。

關押在鬼獄,暫時沒人對他用刑,陸怡手裏有太多的秘密,高潛的、高泓的……甚至是從前先帝的。就算他自己不以為意,風聲放出後也會有人想要收買各方和他談條件。可陸怡誰也沒見,整日安靜坐在獄中,不知在發呆還是沉思。

第五天,高泓終於踏著一地血痕來了。

陸怡隔壁牢房關押的是個酷吏,高泓來時他正在被獄卒用自己發明的大鍋煮他,嚎啕聲不絕於耳,聽得多了,就隻覺得聒噪。也許高泓也以為他太吵了,叫人把陸怡押解到了單獨的審訊室中。

身著囚衣,手腳都戴著沉重鐐銬卻氣定神閑,陸怡站在高泓麵前,片刻後從容跪地行禮:“主人。”

這是最初他對高泓的稱呼,聽罷高泓微微動容,但思及此人先前所做之事、他被關押前捉拿的地點,高泓一陣椎心之痛。

他在獄卒抬來的椅子上坐了:“房淮接替了你的位置,你應該出不去了。”

陸怡沒有任何表情,微微一頷首。

高泓眉心微蹙,為他現在成了階下囚還如此平靜惱怒。

陸怡和其他人都不同,是他篤定會永遠忠誠的奴仆,可那夜聽見高潛的一個侍女哭著招供“陸統領夜夜來此,王爺見他後精神才會好些”的時候,他幾乎怒發衝冠。

當年孤身一人攔在馬前,說“願為王爺效力”的高車少年帶著他的劍入了豫王府。他讓陸怡學字,陸怡不肯,道若識文斷字日後恐有被他人利用之嫌;他讓陸怡栽培自己信得過的心腹,陸怡也拒絕,解釋所有暗衛必須為王爺所用。

於是他把暗衛和自己的秘密全部交給陸怡,自負地認為哪怕奪了天下守不了天下,他功敗垂成之日陸怡也會護他出逃。

高泓大錯特錯,他從一開始便沒料到陸怡可能早就離開。

“你和高潛是何時相識的?”高泓強壓怒意問道,他已在高潛處得了答案仍不死心。

陸怡聽到那個名字時眼珠動了動:“在識得主人之前。”

“高潛說是他的算計,用大半生布局算計朕就為了今日,他很得意——你入豫王府是他教的,用四年時間接管暗衛是他教的,那些讓朕真正信你的話也是他教的,對嗎?”

陸怡道:“是。”

“那他沒教你殺朕?”

“知遇之恩總要圖報。”

“知遇之恩?”高泓輕聲重複他的言語頓時怒而拍案,“可朕養了你二十四年!哪怕喂狗也喂熟了!你們一個個……賀蘭氏叛朕,高氏棄朕,賀蘭明月這枚棋子沒了尚且不足為患,至今朕勝算在握——陸怡,你!”

陸怡平靜道:“奴辜負主人,不得好死。”

鬼獄內,這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背景裏的哭嚎不止,高泓卻覺周遭幾乎凝固。

他背著不忠不仁不義的罵名足足一年,施政未有成效但也從不認為自己會徹頭徹尾的失敗,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