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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泓一擺手止住滿朝議論正要開口,門外一人呈上竹筒,兵部認出上頭有某個特殊符號後連忙取過來。

眾人注視他看完臉色驟變,當場跪趴在地。

“平城加急戰報!”兵部的人不敢抬頭,兩股戰戰,頂著眾人意味不同的目光,“報……陛下,方才傳來的平城戰報,朱雀衛首領冉雲央執調兵信物,五萬朱雀衛除八千人留守平城,截止收到消息,所有大軍已經在往邙山出發……估計、估計不出一個月……能與南下的白虎鐵騎彙合。”

“朱雀衛怎會突然動了?!”

“難不成,廢帝未死的消息是真的?現在拿著兵符……”

“噤聲!”

片刻沉寂,高泓已然失去了耐心拂袖而去,朝中眾人群龍無首唯有元卓邇追上。而站在百官之手的慕容詢臉色沉重,若有所§

真相謊言不過翻手雲覆手雨,高泓還在太極殿的龍椅上他就能說一不二,把冉雲央編排成大逆不道居心叵測的反賊。不是勤王,是謀反,至於那個傀儡瘸子,現在算徹底沒用了,隻要冉雲央一死……

高泓想到了他曾最擅長暗殺的影衛,但陸怡……他心中突然一痛。

“怎麼了陛下?”元卓邇關切道。

高泓搖搖頭:“不,房淮呢?”

暗影閃過,還是個黑衣的、挺拔的胡族青年:“主人。”

不就是個暗衛首領嗎?失了陸怡,他還有許多人可以用。

他一路被背叛、被拋棄著到靠算計人心坐到了如今的位置,高泓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有什麼善果,但他依舊每一步都在搏命。

“秘密出宮前往打探朱雀首領冉雲央的身手如何,若不行,立刻做掉他。”

“是。”

元卓邇親眼見到暗衛轉瞬消失在眼前震撼可想而知,但他很快調整了表情,躬身行禮:“陛下現在去往何方,還需要卑臣陪同麼?”

“不必,朕想歇息了。”

“卑臣告退。”

偌大紫微城,高泓走過了北殿沒進門,看向遠處通天浮屠的佛塔,思來想去仍是過去。誰都不曾想過原先淩氏虔誠為他祈福的所在如今被他用以關押先帝的皇後與其他皇嗣——但說“其他”,也就高晟與幾位年紀尚小的皇女。

他即位後,先帝那些尚且年輕貌美的妃子們都被迫或自願地投了冷宮的那口井,用石磚水泥封上,哪怕魂魄也逃不走。

而皇子們除了嫡親的高晟也都沒幸免於難,他在通過這種方式向早逝的親弟遲到地反抗:你如何對我的兒子與女人,我睚眥必報。

登基後他不顧眾人反對追封了淩氏和高昱,給了他聰慧的昱兒一個親王頭銜。

高泓不怕報應。

佛塔後一處小小的四方別院,高泓踏入時,守備森嚴的士兵旁邊,高晟正在看書。又一年過去,他快十八歲了,隻是仍然認不全四書五經的字,終日背著淺顯的詩句。

而不遠處的窗下,獨孤皇後除去所有奢華首飾,一身素色長裙,披著外衫挽起袖子紡紗。她出嫁前是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嫁人就變成母儀天下的皇後,本該一生都與這些無緣,但她坐在那兒,側臉居然很寧靜。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高晟抬起頭,不往下背了。

天邊一隻大雁飛過,高晟隨著雁過痕跡轉頭便看見了高泓。

他對這個伯父起先不怕,現在大約忘了此前兄長在麵前自刎、受刑的事,好不容易有些開竅又更癡傻,好長一段時間裏話都說不清。

高泓每每看著他,總忍不住想,“若昱兒還活著,和他就是差不多的年紀。”

其實淩氏對他當真不能割舍?那他不會到最後搶先對淩氏對了殺心,隻是還沒動手那瘋女人就自己暴露。一個能利用的、身份顯赫的女人,淩氏的娘家不是高門大族,對他而言,哪怕不到關鍵時刻也總會舍棄。

那高昱是他的珍寶嗎?

也沒有,他統共都沒見過高昱幾次。高昱很聰明,從淩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