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段(2 / 3)

“……王叔這是什麼話。”

“早晨宮裏的人端了酒來,不是給我的,隻給他。我叫他別喝,那些人也未必真的希望他死,酒都端不穩撒了大半。他卻極高興,道這是他的‘解脫’,但死在鬼獄裏終究不甘心。”

門口背對著他們的林商聽了這話突兀接口道:“然後屬下便帶人趕到了,王爺那杯毒酒咽不下去,可還是有影響。”

高景沉痛地單手捂住了臉,一時竟然無言。

陸怡輕聲道:“陛下,可不可以……如果朗朗能醒來,按到時候的意思,若他不想治就不治了。”

高景詫異:“不治?”

窗外一抹緋紅的雲霞停駐枝頭,賀蘭明月扭頭多看一眼,聽到陸怡聲音溫柔地說:“無論他能不能醒來,我都想帶他走。到那時我們離開洛陽,他不姓高,不做皇族,不用背負,就隻當我的朗朗了。”

黃雀歡唱著從窗欞跳躍幾下,賀蘭明月鼻尖嗅到一點若有似無的甜味。

再往遠些的地方,含章殿那棵桂花樹已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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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發錯了一章,為了排序和鎖章問題先把今明兩天的存稿發出來,所以明天不更了嗷,周六繼續更二休一。

第90章 幾孤風月變星霜(四)

永安二年七月,勤王軍僅用三天便攻陷了洛陽城,鏟除皇城的反抗勢力。雖然其餘地方還有小動作不斷,也悉數在一年內被徹底平定。

兩年前被廢黜的孝昭帝複位,宣布改年號“歸德”。

這場戰亂在史書中盡管濃墨重彩,但也隻是寥寥幾筆便帶過了。

當下,賀蘭明月所能感悟的遠多於那幾行單薄文字。

他們從含章殿出來不久聽到捷報,唐非衣親自押送梅恭入城,如高泓所言,梅恭身邊埋伏的是房淮與影衛隊最精銳的力量,縱然是唐非衣也贏得並不輕鬆。她可能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剛把人犯交給賀蘭明月便一頭栽下馬——困得快睡過去了。

安置好唐非衣,賀蘭明月才有空去審問梅恭。

而這時已經天色蒙蒙亮。

刑部大獄並沒有想象中的陰森,甚至十分幹淨。高景將這事全權交給他處理,諸事繁雜還來不及行封賞,但他是賀蘭茂佳遺孤之事已經傳遍了朝野。

所有人都把他當做了另一位“隴西王”。

唯一跟著他前來的人是李卻霜,他原本該在驛館中休息,聽說後不依不饒地要跟著。想到此事與李辭淵有關,賀蘭明月便同意了。

大獄的審訊間是單獨的,一張案台隔斷了前後空間。

梅恭手腳都上了枷鎖,垂著頭跪著。賀蘭明月有意讓旁邊的獄卒和人犯走,又想這實在沒什麼好避人,把衣袖往上紮了一圈後坐在案台前那把椅子上。

“原來這就是平南將軍。”他開口,是自己都驚訝的尖酸刻薄。

或許對梅恭,賀蘭明月再大度也做不到心平氣和。

那人年逾五十,因為早年征戰身體康健,可又由於多年躲避須發花白,過早地顯露出老態。賀蘭明月記得他在父親四個副將中排名第三,年歲僅比李辭淵大,時間的痕跡留在他的臉上,梅恭抬起頭時,連眼珠都是渾濁的。

他看見賀蘭明月表情一點也不驚異,反而笑了:“大帥的兒子啊……長得真像他。”

賀蘭明月聽過無數次類似的表達,惟獨這次覺得刺耳。

再懶得與梅恭多言,賀蘭提醒獄卒注意記錄後開門見山道:“西軍從崖關起兵謀反時,是你在背後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