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水閣的,頭一條得忠心,有想攀高枝或者發大財的,盡管回了我,我絕不強留。而隻要留下來,如果做不到忠心,不管你以前伺候得有多經心,我一概容不下。隻是下一次,再不會像語秋這般寬待。就按府裏的例,該怎麽處治就怎麽處治。”
一眾人齊齊垂了頭,同聲道:“奴婢定忠於姑娘,決不會有異心。”
楚晴點點頭,放緩了聲音,“既如此,我也信得過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屋裏的人剛散,問秋閃身進來,低聲道:“鎖在倒座房盡西頭的屋子裏,鋪蓋被褥都是齊全的。我問過她上午到底見了誰,她沒說,就是哭個不停,又念叨著沒做對不起姑娘的事。她怎麽就糊塗了,有誰能比姑娘更重要,讓她這般藏著瞞著?”頓一頓,又道,“其實語秋這次回來我就覺得不對勁,總愛打聽之前四太太的事兒,我隻以為她是因為自個兒娘親病重才關心這個……早知道應該一早兒回了姑娘。”
楚晴嘆口氣,片刻,開口道:“待會讓廚房加兩個菜,你跟徐嬤嬤陪她吃頓飯,明兒就說她回去侍疾,因為她娘不行了,以後想給她娘戴孝,自個兒要求出去的。”
為怕主子忌諱,當奴婢自然不能給爹娘戴孝,最多少戴兩樣首飾,穿著素凈點兒。可尋常主子看見還是會覺得晦氣。
這般說法已是給了語秋最大的體麵,至少保全了她的名聲。
問秋點頭應著,忽而又想起件事來,“姑娘洗浴時,六月來過,說二太太派人到四房院打聽六皇子的事兒,四房院那邊都按照姑娘交代過的說沒看見。還說,上午外院找六皇子差點找瘋了,後來才頭發淩亂地回去,幾位皇子臉色都不好,沒吃晌飯就走了。”
難怪銀安公主也沒留下來用飯,敢情是一道離開的。
老夫人這是打算追查責任了。
也是堂堂皇子來拜壽,莫名失蹤了一個多時辰,最後頂著滿頭亂發回去的。
是該問個清楚明白。
這次萬幸沒有出事,倘或再有下次,如果在某處看到皇子的屍身該如何?
好在四房院地處偏僻,下人少,而且對楚晴唯命是聽。
當初明氏采買了十幾個下人並沒有經過文氏動用府裏的銀子,前年楚晴搬到倚水閣,明氏則把賣身契都交給了她。
故而,四房院的人聽從楚晴更甚於文氏。
楚晴默了默,側眼看到墻角的更漏,又快到晚飯時分了。
問秋識趣地取過大毛鬥篷伺候她穿上,正要喚人。
楚晴止住她道:“暮夏是個可用的,往後你多提點著她,春喜仔細本分,仍舊讓她管著衣裳首飾。春笑耳朵根子軟,不是說不好,就怕以後被人利用了,讓她管著屋裏的針線活兒吧。”
問秋點頭,揚聲喚了春喜與暮夏跟著。
***
寧安院裏超乎異常的安靜,廊簷下掛了兩盞紅燈籠,被風吹動著,搖擺不停。昏黃的光暈便隨著這搖擺四下跳動。
院子裏沒有人,楚晴自作主張地撩開門簾走進廳堂。
翡翠正沏茶,冷不防見到楚晴,忙用手指比在唇邊“噓”了聲,又指一下東次間,少頃才揚了聲道:“五姑娘來了。”
石青色夾棉簾子被撩起,珍珠端著土簸箕遮掩著走出來,楚晴眼尖,瞧見是幾塊茶盅的碎瓷片,上麵還沾著茶葉……
☆、第19章 屬意
很顯然是摔了茶盅,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楚晴停住腳步,關切地說:“珍珠姐姐沒被燙著吧,這些碎瓷不如叫個婆子埋起來,免得小丫頭毛手毛腳傷著手。”
珍珠擡頭勉強笑笑,“五姑娘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