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又笑了笑,“大姐姐要是不放心,就讓春喜她們把料子搬過來,大姐姐親眼看看?”
楚曉臉上的笑這才入了眼,“這點小事何必興師動眾的,我去四房院那邊瞧瞧就是。”
“就怕大姐姐身子不方便,”楚晴掃一眼楚曉的肚子,“其實讓素雲姐姐過去看看也成。”
楚曉摸了摸肚子,“不妨事,大夫說了,也不能總躺著坐著,多走動些對孩子更好。”說罷已站起身,將手搭在素雲胳膊上。
暮夏知趣地走在前頭,楚晴帶著春喜慢悠悠地陪著楚曉走。
行至梅林,便覺清香襲人,楚曉仰頭看著滿樹的淺粉嫩白,臉上有片刻的茫然,“有年四叔用梅花揉碎搗出漿汁來熏紙箋,我不小心把一盆汁子碰灑了,四叔瞪著眼兇我,四嬸嬸哄我進屋吃窩絲糖,不小心把牙齒粘了下來,害得四嬸嬸被娘親責罵。”
那會兒楚曉正換牙,該是六七歲的年紀吧?◆思◆兔◆在◆線◆閱◆讀◆
既然娘親也在,父親定然就是在四房院搗的梅花汁,是不是娘親與父親一同采了梅花回來呢?
父親是才子,素愛模仿魏晉名士穿廣袖深衣,娘親生得一副好相貌,郎才女貌攜手采梅,該是何等美好的畫麵。
可是,自楚晴記事,她隻聽說父親不喜親事,連帶著不喜娘親,所以成親後很少往內宅裏來,便是她出生了,父親也不曾多看顧兩眼。
這幾年更是連家都不回,借口遊學,不知到了何處去。
看到楚晴臉上一閃而過的黯然,楚曉輕輕拍下她的手,並肩走進四房院。
六月與十月正將布匹從庫房往外搬,楚曉吩咐素雲,“你也去幫忙。”
素雲應一聲,跟在十月身後。
不大會兒,十月紮煞著手道:“姑娘,就這些,都搬出來了。”
楚曉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素雲,素雲默默地點點頭。
十二匹布整整齊齊地擺在長案上,楚曉慢慢踱過去,一匹匹地讓素雲抖開,搭在身上試。
“這樣的湖藍色做裙子最好,配什麽都雅致。”
“鵝黃色挑膚色,妹妹膚色白,做件小襖是極好的。”
“這緞子真是細密,現如今的妝花緞也不像以前緊實了。”
……
楚晴看著她不厭其煩地一匹匹地抖開,手指一寸寸地順著布料的紋路摸過去,不像是試衣,卻像是……找東西!
念頭閃過,楚晴悚然而驚。
前幾日杏娘說進賊,語秋也借口翻妝盒,難不成真的是找東西?
有什麽能藏在首飾裏,又能藏在布匹裏。
定然是紙箋或者絹帕之類。
可是為什麽要在娘親的遺物裏找?
娘親過世八~九年了,為什麽早不找,非得到現在才想起來?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像是糾結成團的絲線,怎麽理都豪無頭緒。
正煩亂著,聽到耳旁楚曉遺憾的聲音,“果真是沒有,還以為四嬸嬸是膠東人,怎麽也會陪嫁一匹螺紋緞,倒是累得五妹妹跟著忙乎一通。”
“大姐姐又生分了,哪裏累著了?”楚晴撅著嘴,圓溜溜的大眼睛瞪得老大,忽而腦筋一轉,笑著建議,“大伯母娘家就織布,聽說大伯母光布料就陪嫁了上百匹,要不大姐姐到大房院瞧瞧,大伯母必然有。”
楚曉目光閃了閃,急忙拒絕,“改天吧,我出來有大半天了,不好再耽擱。我這便回去,等得空再來跟妹妹敘話。”
楚曉不笨,這事做在楚晴頭上可以,真要勞煩到明氏,她可是半點不占理兒了。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