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1 / 3)

被這紛亂的聲音擾著,楚晴惱怒地皺了皺眉,忽覺有溫熱溼潤的東西送到唇邊來,她下意識地張口。

滿嘴的苦澀。

楚晴張嘴便吐,這下真的醒了。

問秋將藥碗放到旁邊,雙手扶著楚晴倚在靠枕上坐好,又端起碗。

楚晴側開臉,皺著鼻子道:“我沒病,就是沒睡足,頭有點暈,不想喝藥。”

“姑娘是真不記得了?”問秋又是笑又是嘆,“昨天夜裏好一個折騰,府裏上下都驚動了……大夫人特地讓人到外院請了府醫過來。”

楚晴滿臉的茫然。

問秋邊餵藥,邊談起昨天的事兒。

晌覺倒是睡得沈,吃夜飯的時候叫了兩遍不曾醒,索性便由著她睡,隻讓廚房備了飯菜以便醒來吃。

誰知半夜時候發作起來,先是驚恐地喊娘,然後中了邪似的哭嚷不停。

問秋嚇得六神無主把養傷的徐嬤嬤喊了過來。

徐嬤嬤見到楚晴這般模樣先就落了淚,卻也知道不是哭的時候,用手擦了兩把淚,就坐到床邊隔著被子輕輕地拍,一邊拍一邊哼曲兒,“月兒明,風兒輕,樹葉兒遮窗欞……”

曲子是問秋聽慣了的,從她剛進國公府的門,徐嬤嬤就這樣哄著楚晴入睡。

直到楚晴睡沈了,徐嬤嬤掩了帳簾恨恨地罵:“這些狗雜碎,無恥的變態,連孩子都不放過,怎麽就沒人收了他們?姑娘真是倒黴,好不容易出趟門怎麽就遇見畜生……要不是礙著姑娘名聲,真應該讓大夥兒都看看這些畜生的長相。好好的姑娘給嚇成這樣了。”罵完了又忍不住哭,“姑娘平常看著老成,可畢竟還是個孩子,遇到這樣事兒怎麽能不怕?她麵上不顯,都憋在心裏了。”

問秋也跟著淌眼淚,在四海酒樓看著那惡人一腳踢飛了夥計,她嚇得差點丟了魂兒,姑娘卻還冷靜,知道灑銀針,知道撒腿跑,她已經腿軟得動不了。

在馬車上,姑娘還能想到給老夫人帶兩盒點心。

回到府裏,姑娘也是聲色不動,給石頭賞了一兩銀子,吩咐半夏往寧安院送了點心,指使暮夏到外院找府醫,又親自給徐嬤嬤敷上膏藥。

她隻以為姑娘是個膽大的,沒有一絲兒懼怕,可沒想到睡夢裏都發了出來。

聽著撕心裂肺的哭喊,看著滿是淚珠的小臉,伺候的人哪個不心疼,哪個不難受?

楚晴哭鬧了三四回,徐嬤嬤也安撫了三四回,好容易看著又睡沈了,豈知竟發起熱來。

頭先的鬧騰還能瞞得住,如今真病了卻是再不敢隱瞞。

春喜連夜去拍大房院的門要對牌請府醫。

府醫把脈的時候,大夫人過來了,聽完府醫斷脈,臉色立時冷了下來,等送走府醫,就冷聲問道:“好端端的,姑娘怎麽受了驚嚇?”

問秋等人麵麵相覷不敢答話,徐嬤嬤開了口,“從鋪子出來後本打算到四海酒樓吃點心,誰知緊跟著去了個貴人,貴人的隨從很兇,一腳踢斷了夥計的肋骨,還拿了把匕首,匕首貼著姑娘耳邊插到柱子上,姑娘嚇得當場臉兒就白了。”

大夫人又問,“是哪家的惡奴?”

這下徐嬤嬤半點沒猶豫,“忠勤伯孫二爺身邊的。”

大夫人掃一眼眾人,冷冷一笑,“那種場麵也是能讓姑娘看見的?明擺著你們伺候不經心,眼下姑娘身邊離不開人,暫且記著,等姑娘病好了,每人領十板子罰三個月月錢。”

***

楚晴在床上躺了三天,第四天頭上才敢包裹得嚴嚴實實地下床。

手心的擦傷也好了。

從四海酒樓帶回來那瓶玉肌霜甚是好用,府醫說這東西非常難得而且珍貴,就是宮裏的娘娘受了傷也不見得能得著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