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直大街上的人不少,裴常昊和秦風兩人,沿著大街隨意漫步。
“裴兄,前方就是草市,我們去看看。”
裴常昊早就看見了前方不遠處的集市,不過秦風稱之為草市,讓他有些不明白。
“秦兄,何為草市,我看就是集市啊。”
秦風楞了一下,看了看裴常昊,笑著開口了。
“倒是我魯莽了,裴兄乃世家子弟,哪裏聽說過草市啊,這草市,就是交易奴隸的市場,與馬牛駝騾驢交易市場並列,牙人為了顯示區別,就稱之為草市,哦,這牙人,裴兄大約也沒有聽說過,就是專門負責交易奴隸之人,買賣奴隸還要簽下契約,由買家與牙人簽署。”
“如果買下的奴隸有病,買家可以憑著契約,找到牙人退貨,牙人如果不幹,官府是要懲戒的,若是買下的奴隸身體很好,買家無故要求退貨,牙人也可以憑著契約告到官府去,官府同樣會嚴懲買家。。。”
裴常昊突然想起來了,唐朝的昆侖奴和胡奴是很出名的,昆侖奴其實就是黑人,從海外販運到大唐的,胡奴則是突厥人,當年唐朝大將李靖,率領大軍打敗了東突厥,俘獲了十多萬突厥人,這十多萬的突厥人,被押運回來之後,基本都成為了奴隸。
不過朝廷也曾經禁止奴隸的交易,中唐時期,唐憲宗曾經專門下旨,禁止各地良人的交易,不過收效甚微,奴隸的交易還是如火如荼。
奴隸的地位異常地下,甚至比不上畜生,奴隸屬於主人的私有物品,主人斬殺奴隸,不會受到懲戒,官府頂多就是罰沒一些錢財。
這也是為什麼孟代平自認為是裴常昊的隨從奴隸,裴常昊卻將孟代平視作兄弟,平等對待,駱文化和秦風會感覺到詫異的原因了。
穿越的裴常昊,腦子裏麵不可能有奴隸的概念,對於奴隸的存在,也是不讚同的。
“好,秦兄既然有興趣,那就去看看吧。”
秦風搖搖頭,看著裴常昊笑了笑。
“裴兄,不是我身邊需要奴婢,而是裴兄的身邊需要奴婢,這一路上,我看很多的事情,裴兄都是親力親為,大可不必,莫如在草市買下一兩個奴隸,當做隨從。”
秦風沒有提及孟代平,因為裴常昊將孟代平當做兄弟,自然也就不是隨從和奴隸了。
裴常昊跟著搖搖頭。
“我倒是沒有想這些事情,自己做也習慣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家裏遭遇那麼大的災難,我想到的是好好的活下去。”
秦風臉上帶著認真的神情,看著裴常昊開口了。
“裴兄,你的這個說法,我不讚同,你本就是世家子弟,不管遭遇什麼情形,身份都不會改變,再說了,你是做大事的人,豈能被那些瑣碎的事情絆住了身子,身邊有奴婢幫忙打理衣食住行,你就能夠更好的圖謀其他事宜了。。。”
裴常昊看著秦風,哭笑不得,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如果瑣碎的小事情都做不好,都不能夠很好的規劃,還想著去做大事情,那是白日做夢。
當然,時代不同了,認識也不一樣,古人認為衣食住行皆是小事情,如果條件允許,不需要自己來操心,有專人來安排服侍。
“秦兄,萬萬不要這樣說,我並非是什麼做大事情之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很好的活下去,若是這世上有陶淵明所描述的世外桃源,我是第一個奔過去,可惜我是罪臣之子,若是不努力,怕是一天安穩日子也過不上。。。”
秦風略微沉吟,看著裴常昊開口了。
“裴兄想著過上安穩的日子,留在河洛村未嚐不可,那等偏遠的地方,任誰都不可能關注,為何還要千裏迢迢回到家鄉去。”
裴常昊笑了,秦風的這個問題問得很好。
“秦兄,安穩的日子,不等於委曲求全,不等於躲避和逃避,不等於隱姓埋名,我需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活下去,今後不管在什麼地方遇見秦兄,都可以坦坦蕩蕩,自報家門。”
“譬如我的父親,父親大人身為朝廷命官,裴氏家族之人,足夠的風光,卻因被迫擁戴襄王李煴登基稱帝,而遭遇滅頂之災,在我看來,父親大人缺乏的就是好好活下去的力量。”
“當初在河洛村的時候,我就發誓,決不允許此類的情況再次出現,我要拚盡全力,好好的活下去,當然,我勢單力薄,說出此等的話語,有些狂妄,不過這是我的目標,我將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奮鬥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