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段(2 / 2)

離開前,阿魯罕如此說道,他騎上馬,一個頭也沒回過。

他是否聽出,那句:你要我上哪去?其實不隻是在問路,他應該聽得出來。

在阿魯罕的身影與周遍人的身影都離去後,徵羽卻仍舊抱著屬於那男人的披風茫然地站著。

他幾乎、幾乎去懇求了,讓他留下來;他幾乎否決了淩晨時自己的決心。

可留下來又能如何,再繼續相互折磨?他與他之間,不可能找到平衡點。

隻是,昨晚,他夢過一個夢。

在迷糊與清醒之間,這個夢讓他再也睡不下去。

夢中,隻有一片曠野,他孤身一人,沒有親人,沒有任何相伴的人,沒有任何在乎他的人,他一無所有,恍若一縷孤魂。

猛然回過神來,軍隊逐漸的走遠了,隻留下徵羽一人,空蕩的荒野,他就是一縷沒有歸宿的孤魂。

這一切,並不是夢。

將仿佛仍舊散發那男人熟悉氣息與溫度的披風披上身,徵羽緩緩地上路,他不知道他該上哪去,但他或許,不,他將永遠再也見不到那個男人了。

一切都結束了。

徵羽孤單的身影,茫然的走在荒野上,直至最後那抹紅色的身影消失於天際。の思の兔の網の

軍隊仍舊有條不紊的前進,完顏阿魯罕勒了韁繩回過頭來時,卻已經見不到徵羽的身影,呈現在眼前的,隻有一片寂靜的荒野。

一切都結束了。

第十六章

雨水,將徵羽的身體淋得濕透,他隻是漫無邊際的朝金國軍隊的相反方向走著,心裏並無目的地。

荒野,似乎無邊無際,就這樣走了兩日,徵羽意識到他走錯了方向,甚至沒有去辨認過方向,但他似乎心灰意冷到了極至,隻是像縷鬼魂般的遊蕩。

望眼所及的,皆是一片泥濘的濕地,雙腳已經麻痹了,舉步為艱,已經沒有體力了,何況這兩日來,徵羽沒有進食過任何東西。

倒下時,徵羽隻是倦得想睡,他裹著那個男人給他的披風,像個孩子一樣曲卷著四肢躺在地上,他昏睡著。

黃昏時分,雨小了,徵羽醒來時,胃痛苦得抽搐著,他幾乎是被痛醒的,他的腸胃自從那時起便落了個病根,還有因為兩日沒有進食的原因。

徵羽緩慢地起了身,他聽到了軍隊行軍的聲音,他站在濕地裏,眺望前方。

一支宋人的軍隊緩緩前進,猶如一條巨蛇,隻見頭部,卻見不著尾部,這是徵羽見過的最大規模的宋人軍隊。

徵羽沒有動彈,隻是茫然站著,他一時沒有想到何以會見到規模如此宏大的宋人軍隊,也沒有想是否要前去。

一位打頭陣的騎兵看到了低矮濕地裏的徵羽,他騎馬過來。

徵羽身上仍舊裹著阿魯罕的披風,即使已經弄髒,沾滿了泥土,但卻仍可見那火紅的顏色,仍可見那屬於金人的款式。

宋國部將打量著徵羽,隻是有些驚訝,但他看出了徵羽並非一位金人,而是一位瘦弱不堪的宋人。

雖然,他身上裹著一件金國將領才會披的披風。

“怎麽回事?”另一位部將打扮的騎兵前來詢問道。

“是個流民。”第一位騎兵說道,然後他解下`身上攜帶的幹糧丟給徵羽。

徵羽接住了,捧在懷裏,但卻仍舊沒有開口。

“你做什麽?他身上的披風是金人的披風。”部將冷冷地說道,用馬鞭打掉了徵羽懷裏的幹糧。

“帶回去。”部將嚴厲地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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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同是宋人,徵羽並沒有得到太多的刁難,他吃了點食物,換了套幹燥的衣服,被帶到了這支軍隊統帥的帳篷裏。

那是一個威武冷峻的年輕男子,用著深沈而洪亮的聲音問徵羽從哪裏來,身上怎麽會有金人的披風。

徵羽跪在地上,憔悴的臉上,見不著一絲神采,他遭受過苦難,這位宋軍統帥並非看不出來。心裏恐怕也是知道這是個金人丟棄的宋囚,隻是他身上那件金